謝言晚瞬間便露出一抹笑意來,眉眼彎彎道:“當真是個好消息,寧王知道麼”
葉輕塵搖了搖頭道:“出征之前我便知道了,只是當初怕影響他,所以便沒有說。回來之後,他一直忙的不見人影,也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聽得這話,謝言晚頓時便笑嘆道:“寧王還真是糊塗。”虧得他回來這一路上,還見識了自己這個孕婦是什麼模樣呢,居然能夠遲鈍到連自己娘子懷孕了都不知道
不過,相守這些年,能夠得到這麼一個愛的結晶,也算是一樁好事了。
因着這個小意外,謝言晚二人便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孩子上面。二人回到房間,聊得格外融洽,而房間之內也是一片的溫馨。
相比這寧王府裏的氣氛,剛剛從寧王府離開的秋氏母女,臉色卻是格外的陰沉。
今日她們前去,本來是想要藉着這個寧王正妃的口,好讓秋惜能夠進入寧王。可是誰曾想,竟然碰了個軟釘子這些時日,秋家頂着寧王岳家的頭銜,可謂是風光不已。可是秋家人心知肚明,這位嫁出去的秋家二小姐秋蘭跟自家根本一點瓜葛都沒有。所謂的風光,不過是個紙糊的
假象,一戳就會破。偏偏皇帝如今生病昏迷,衆人都來巴結秋家,這種一時無兩的風光,讓秋家母女的虛榮心格外膨脹,更是不願放棄眼下這種衆星捧月的柑橘。所以母女二人商量之下,便
決定來通過寧王正妃,讓她們可以延續這樣的風光。
然而這個寧王正妃卻根本就不喫這一套。等到將來寧王當了皇帝,恐怕她還會不認賬呢
簡直是一個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此時的秋家母女,根本就不會想秋家根本從未出過力,她們滿心覺得,秋蘭忘恩負義,生怕秋惜進府爭寵,這才拼盡全力阻止的。
“簡直是太過分了”
秋夫人坐在馬車裏,恨不能咬碎一口牙,恨聲道:“外人眼裏的秋家風光的不得了,誰知道咱們的苦楚,這個秋蘭根本是一點好處都不打算給咱們家”
相較於秋夫人的生氣,秋惜卻是帶着幾分神情莫辨,淡淡道:“母親彆着急,她不認賬,咱們就自己想法子進去。”
聞言,秋夫人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惜兒,你有辦法”秋惜神情微冷,一字一頓道:“母親別忘了,她秋蘭不過是一個正妃罷了,可是這上面,還有一個正經的婆婆呢”說到這裏,她又低下頭,打量着自己嫩白手指上的蔻丹
,緩緩道:“就算讓連貴妃來把關,一個戶部尚書的嫡女,給寧王做側室也夠格了吧”
她這話一出,秋夫人的神情頓時便亮了起來,拍了拍額頭道:“還是你聰明,爲娘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眼見得秋家遙遙在望,秋夫人當機立斷:“咱們這就回家準備節禮,爲娘帶你進宮見貴妃娘娘去”
秋家母女打定主意,回家選了幾樣貴重的東西之後,便興沖沖的去了皇宮之中。
而在得知她們前來的意圖之後,連貴妃則打量了一番秋惜。這丫頭生的倒是不錯,且氣質也好,看起來便是好姑娘。
最重要的是,她是戶部尚書的嫡女,不管是孃家還是外祖家裏,都拿得出手,不像是那個葉輕塵,身份永遠見不得光
況且這秋惜又知情識趣兒,願意無名無分的跟着寧王。雖說她一個戶部尚書的嫡女,最低也須得封一個側室,可是單憑這份心思,就讓連貴妃很滿意。
再者說了,上官翰驍遲早是要做皇帝的,古往今來,可曾見過有皇帝沒有後妃的麼
連貴妃本來就存着,日後多給上官翰驍娶妻,然後讓他自己慢慢的對葉輕塵感情淡下來的心思。
所以此刻知道秋家母女的打算之後,連貴妃便矜淡一笑,拉着秋惜的手道:“是個好孩子,本宮瞧着就喜歡。你若是不嫌本宮煩,無事了可以多進宮來陪陪本宮。”
她這話一出,秋家母女那裏不明白當下便歡喜的謝恩了。
那秋惜一張巧嘴能說會道,跟抹了蜜一般,連貴妃縱然知道她是在刻意的討好自己,可是想到秋惜的身份,也覺得歡喜的很。
等到秋家母女走了之後,連貴妃這才得意一笑,心中打定主意。新年的時候也該好好的相看一番,是時候再給寧王添置幾房姬妾了。
而出了宮門的秋家母女,更是狂喜不已。有了連貴妃的話,日後的秋惜,定然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嫁給寧王了
何,日後成了天家之人,哪個不是母憑子貴
遠的不說,單說現如今這位皇帝,先後兩位皇后,哪個不是死於非命可唯獨有這個坐穩了貴妃位置幾十年的連貴妃,纔是最大的人生贏家
上官翰驍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去。
見到他臉上的疲憊,葉輕塵心疼不已,見他問起自己今日的見聞,便只撿着開心的事情說了至於秋家母女今日前來的目的,她卻是隻字未提。
畢竟,上官翰驍這幾日爲了抓捕清風,已經十分辛苦了。在她看來,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根本就沒有必要說出來,惹上官翰驍不高興。
只是此刻的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會給葉輕塵和上官翰驍,帶來多大的災禍。
夜半,子時。
凌冽的風穿堂而過,樹上的夜梟嘎嘎的叫了兩聲,便朝着夜幕之中飛了出去。
房間內的人被夜梟的聲音驚到,警惕的問道:“外面可有人來麼”
聞言,一個蒼老卻沉着的聲音頓時回道:“主子且寬心,並不曾有人來,這裏很安全。”
這是京郊一處小小的院落,房間內點燃着燈,內中坐着數十人,皆是神情警惕。
爲首之人面目蒼白,一雙眸子裏皆是冷意森然,正是從大食國一路奔逃回來的曲霖瑤。
而先前開口之人,正是從宮中逃出來的清風。
聽得他的話,曲霖瑤這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沉聲道:“方纔我所說的,你們可記住了此事你們只有一次機會,所以,絕不能出錯”
聽得這話,坐在下首的燕翼遙卻開口道:“教主,這樣不妥吧那大食國公主若是一死,天下必將大亂,屆時咱們可就真的沒有安身立命之所了。”
方纔曲霖瑤召集他們聚在一起,只說了一件事情,殺了王子淇,讓兩國徹底交惡
但是此事一旦做成,那麼天下就會徹底亂了。屆時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會讓生靈塗炭。
聞言,曲霖瑤冷笑道:“安身立命自從南越國滅之後,我們的家便沒了,又何談安身,如何立命”
“教主,若您此時收手,憑着屬下們的本事,定然能保您後半生無憂。”
燕翼遙這話卻不是說大話,畢竟雖說他們只剩下了十多個人,可是想要護着一個曲霖瑤,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想他這話一出,頓時便聽得曲霖瑤指着他暗道:“燕翼遙,你是不是怕了你若是怕了,就滾。本教主如今雖然缺人,可也不要有異心的叛徒”自從聖衣教被全國通緝之後,那些教衆不是跑了就是死了,要麼就是被鳳棲止所收服。短短時日,聖衣教能夠聯繫上且還忠心爲她所用的精幹之人,竟然只剩下了這十多
個
而其他的教衆,都是些慫貨,根本不足以爲她所用。所以曲霖瑤如今一想到鳳棲止,便恨不能生啃了他的肉。
此刻聽到燕翼遙的話,她更是勃然大怒,認定燕翼遙想要背叛自己。
見曲霖瑤這般猙獰的面孔,燕翼遙頓時便覺得有些嘆息。他從未想過背叛曲霖瑤,只是如今的她性情大變,與當初所見的她,已然判若兩人。
可是,在看到曲霖瑤眼中的憤怒與不甘之後,燕翼遙到底是低下了頭,沉聲道:“屬下不敢。”
他不能背叛曲霖瑤,畢竟當初在他活不下去的時候,是她救了自己的一把。
他的命是曲霖瑤的,就算爲之獻出這條命,也心甘情願
“哼。”
曲霖瑤哼了一聲,冷淡的看了一眼燕翼遙,這纔看向其他人道:“那就依照計劃行事,拿不回王子淇的人頭,你們就不必前來見我了”
她這話一出,那幾個被點到名字的下屬,頓時便恭聲道:“是,屬下遵命”
他們離開的時候,外面的風聲格外大,傳到房間之內,彷彿有人在低聲嗚咽。
曲霖瑤心硬如鐵,望了一眼他們離去的方向,這才坐回位置上,捏着眉心道:“希望此番能夠順利吧。”
她已經沒有太多的人馬了,此番勝負皆在此一舉。唯有天下亂,她纔有機會東山再起
聞言,清風微微嘆息,輕聲道:“主子,冤有頭債有主,您爲何不直接殺了上官煜”相比較攪得天下不得安穩,清風更願意直接殺了上官煜,用他的頭顱來祭奠南越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