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我想了想,現在明明應該是我生氣纔對,就算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那又怎麼樣!
想到這裏,我猛地轉過身去,故意不屑地打量了他一遍,“等我幹什麼?我又不會跟你一起回去。”
顧晨沒接話,目光中帶着受傷,抿了抿脣,問我,“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要是沒有這個孩子......”
“是,真的。”我毫不客氣地迎上他的目光,把他傷得徹底。
既然有膽子傷害我,自然也要承受我承受過的痛苦......我一向很小氣。
他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傾下身來,倔強地盯着我的臉,“你騙我。彤彤,你騙不了我的,我知道你是在說謊。”
我也不掙扎,氣定神閒地挑了挑眉,“你看我有沒有說謊,要是能把這孩子打了你們顧家不對我怎麼樣的話,我早就去做人流了,反正......又不是沒做過。”
話說到最後,語氣裏已經帶了些自嘲的意思了,而顧晨也在聽到這句話後變了臉,他大概也想起來了,那天在酒店門口,他都說了什麼話。
“對不起。”他緊攥着我的手慢慢鬆開,面色頹廢。
“顧晨,”我輕輕喊他的名字,“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誰這麼深地傷害了我還能全身而退的,就算沒有你大哥,我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的話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我自己的心也是疼的,可若不這樣,他永遠不能深刻地體會我當初的心情。
“如果是顧晨讓你在這裏等我,那我不會和你一起走,我打車,你們自便。”
我說完,朝顧志擺了擺手,不再看顧晨一眼,攔住正好開過來的的士,拉開門坐進去報了顧家別墅的地址。
我回到顧家時,顧晨他們還沒回來,我也不甚在意,鎖了門洗漱完然後睡覺。
第二天一早醒來,拉了窗簾,外陰沉沉的。
我嘆了口氣,又多加了件衣服。
馬上入冬了,今年這個年,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過。
手機鈴聲響起,我頓了頓,俯身看了眼屏幕,居然是陸婉打過來的。
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我沒說話,她率先開口。
“彤彤.....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激動了,我心情不太好,才口無遮攔地說了那些話,對不起啊......”
陸婉歉疚地不行,昨晚本來我也有錯,怎麼會不原諒她了。
“沒事兒,你昨天告訴我了嘛,你是你和你前男友在一起第一天的紀念日,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我真的要再解釋一遍,我和昨晚那個帥哥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他肯因爲我一個電話過來,那隻能說明人家人好。”
陸婉也不糾結那個了,嗯了一聲,又說了幾句抱歉,才掛了電話。
我才放下手機,房門就被敲響了,我以爲是來叫喫早餐的,拉開門一看,卻是顧晨站在着我門外。
他還穿着昨晚那套衣服,卻已經是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了,雙眼猩紅,倚在門框上,定定望着我,眼裏帶着悲傷。
“你幹嘛?”我皺着眉,似乎從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顧晨二話不說,直接拉住我的手,把我往樓下帶。
“喂,顧晨!你要帶我去哪裏!”我想掙扎,可甩也甩不開他的手。
阿嬌站在客廳,愕然地看着這邊,我本來想叫她攔住顧晨,奈何顧晨速度太快,在我開口之前他就已經拉着我出門,砰一聲摔上了房門。
“顧晨!”我火了,在他準備把我推進副駕駛時一腳抵在車門上,“你今天要是不說去哪裏,我絕不會和你走的!”
他怔訟了一會兒,表情微微有些動容,可沒過一下,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彎下腰去,抱着我就塞進了副駕駛,然後把門一關,自己繞到另駕駛室,發動引擎。
我咬緊了脣,莫名覺得有些委屈,偏過頭不說話了,可看着周遭慢慢變得熟悉的景物時,我懵住了,擡手拍了拍窗戶,引起顧晨的注意,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找了車位停好車,開門下車,朝我走過來。
我慌了一下,在他打開車門的那一刻,我差點開口認錯。
“下車吧。”這次他沒有抱我,語氣淡漠,目光停留在地面。
“你帶我來這裏,是想讓我把孩子打掉?”我冷冷開口,心涼成一片。
這家醫院,我是熟悉的,這裏有桐城最好的人流技術......我曾經來過,在這裏,我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就像你說的......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想用任何理由剝奪掉你追求幸福的權利,假如沒有了這個孩子會讓你過得好一些的話,我願意成全你......”
“啪!”
迴應他的是一個巴掌。
我冷笑着點點頭,兩隻手攥在一起,手心發麻,抵不過我心裏百分之一的酸澀。
“好啊,既然顧少這麼大方,我自然樂得配合。”說完也不等他動作,自己從副駕駛跳下來,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走去。
平常不是還挺聰明的嘛,現在怎麼蠢到了這種地步!
該信我的話時怎麼做再怎麼說他都不信,不該信時他倒大義凜然的很,隔天就帶我來醫院流產!
這世上的東西,也真是巧得很,這次掛號的主治醫生,竟然就是大半年前給我做手術的那個。
那次的事情我記得特別清楚,幾乎是烙印在我腦海中,還有這醫生毫不客氣的嘲諷,至今都是歷歷在目的。
十五分鐘後。
顧晨靠在手術室外的牆壁上,頭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躺在病牀上,被推進手術室。
“又是你?”那醫生帶好手套,在看見我的臉時,很是喫驚。
是啊,現在這種社會,能在三十歲這個年紀流產的,簡直是屈指可數的,她記得我也很正常。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這次倒是不說什麼了,嘆息一聲,掰開我的腿,伸手過來拿儀器,卻被我拉住了手腕。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