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指羅浩，“先不說我認不認真，這小子可是認真得要死，魏老師要多關照他啊。”
羅浩一下子臉紅了，“王哥，你說什麼呢。。。”
我大笑，對魏欣道：“你看，認真歸認真，就是臉皮太薄，這樣怎麼出去跑業務啊，魏老師，你真得多教教他。”
魏欣一嘟嘴，“哼，我看啊，臉皮薄這一點，跟你多學學就好了，你可是夠厚的。”
“承讓承讓，那個，我們先走了，回去溫習一下功課，老師們慢慢喫。”
羅浩結完賬跟我感慨道：“王哥，我的嘴皮子什麼時候能有你這麼利索啊。。。”
我心裏嘆口氣想，嘴皮子利索有什麼好，我寧願自己像你一樣，未經世事、純良羞澀。
培訓持續了七天，七天後，公司給了我們一天的假期，隨後就要被髮配到全省各地鍛鍊了。人員搭配是兩人一組、自由組合，我怕羅浩跟着別人喫虧，就搶先把他的名字和我報在了一起。
放假這天，我偷偷回了趟廈門，誰都沒告訴。
下了飛機，雙腿禁不住顫抖起來，這座記載了我太多故事的城市，我終究又回來了。
在一間小旅館裏等到天黑，我打車去了付欣婕的住處，隱藏在黑暗的涼亭中。抽了五根菸，我又看到了付欣婕。她穿着熟悉的職業套裝，但我看不清她的臉，想必一定妝容精緻。她提着一袋外賣，走得很慢，手裏拿着電話，正在跟人通話。
我慢慢走進了一些，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媽，你就別管我了好不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28又怎麼了，我周圍沒結婚的大有人在。。。我相信他會回來的。。。好了媽，我要上樓了。。。”
再後來就聽不清了，隨着高跟鞋的噠噠聲，她已經走進了樓裏。我怔怔地站着，回想着她的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相信他會回來的”。。。原來，她還在等我，原來，她還是這麼相信着我。
想到她一個人孤獨地喫着沒營養的外賣，我真想衝上樓，像以前一樣打開燃氣，乒乒乓乓做一頓簡單而溫馨的晚飯。。。可我沒有這樣的勇氣，一根菸在手上燒完，我再一次淚流滿面。
在南京落地已是半夜一點，我慢慢地往到達層走着，想來想去，還是換上舊卡，給趙世傑打了過去。
背景音嘈雜的很，趙世傑應該在店裏，他大聲喊着：“你他媽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我也大叫起來：“你他媽找個安靜的地方，跟你說個事！”
一分鐘後，那邊安靜下來，趙世傑道：“說吧。”
我吸了口氣，艱難地開口：“我知道付欣婕還在等我，你多幫我勸勸她，讓她接受別人吧，她都老大不小了，我們是不可能了。”
趙世傑嘿嘿冷笑，“這種生兒子沒P眼的話老子不會說，要說你自己說，臭傻逼！”
我和羅浩被分在揚州，對這裏我可是久仰了，從韋小寶的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院，到杜牧的“贏得青lou薄倖名”，再加上“揚州瘦馬”這一說法，在我的印象中，這座城市長滿了J院。。。
羅浩對我的說法嗤之以鼻，“王哥，你滿腦子都想的什麼啊，能不能純潔點。。。”隨後他陶醉在坐車的快樂中，在副駕駛手舞足蹈，“哎呀，跟你混就是舒服啊，其他人都是坐客車去的。”
公司給每個人一天的住宿費是150，我輕車熟路地開到一家小型招待所門口，羅浩疑惑地問：“王哥，不用這麼替公司省錢吧，150欸，這破招待所，最好的房間估計也不到100。”
“閉嘴。”我不理他，徑直走向前臺，果然，最好的標準房是98，我跟老闆娘說：“一天給你110，給我們開兩張148的發票，沒問題吧？”
老闆娘見多了我們這種出差的，平靜地點點頭，“沒問題，二樓209，上去吧。”
羅浩進了房間開始絮叨：“我們這不是貪污公款嗎？要坐牢的啊。。。”
我拿起煙盒甩在他身上，“你他媽能不能安靜點，這點小事都要坐牢，全國的監獄都放不下！你要不敢就自己出去住，真他媽後悔帶着你。”
被我一吼，羅浩老實了，“行，王哥，我聽你的。”
我點上根菸盤算着，這麼一來，每人一天能賺93塊，一週下來也是不小的收入呢。突然有種虎落平陽的心酸，以前出差每次不是四星五星的，沒想到自己也淪落到住小旅館、算計那麼點油水的地步，只能安慰自己，原始積累，原始積累。。。<b r />
我們出差的任務說起來很簡單，就是跟各種眼鏡店接觸，畫下他們的店面結構圖，並拿到他們的名片，一個星期時間，至少要搞定十家。這也是我跟羅浩一起來的原因之一，畫圖我根本就沒怎麼學，因爲我知道，等正式開始工作，我們是不用親手去畫圖的，學這個只是瞭解行業的手段。但羅浩聽得異常認真，畫的圖也是有板有眼，我靠嘴、他靠手，雙劍合璧，必將天下無敵。
第二天一早羅浩就吵着要出發，“十家欸，我們只有六天時間啦！”
我翻了幾個身，被他搞得再也睡不着了，罵罵咧咧起牀，兩個人頂着烈日出了門。
其實這個活真是沒什麼難度，我們又不是推銷，只是建立一個初步的聯繫，畫好的圖還能跟店裏共享，店家何樂而不爲呢，況且白天並不是很忙的時段。
一天下來，我們搞定三家，當然，主要是我說他畫。江蘇人比福建人性格柔和一些，即使拒絕也是很有禮貌、細聲細氣的，有兩家還跟我泡起了茶，聊得挺愉快。傍晚回到酒店，羅浩很是興奮，“王哥，真有你的，這麼下去，我們可以提前完成任務啦！”
我卻沒他這麼樂觀，完成任務有什麼難的，公司爲我們這些新人設定的任務，本來就是擺明了要我們完成的，太艱難深入的活，他們也不敢派給我們，以免砸了招牌。但我不能這麼想，一共十個人，不幹出點不同的成績，我這個最老的“新人”還怎麼混？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直接拉回實打實的單子，但憑我們的專業水平，難度太大。我又想到了劉偉山，他在大公司裏混到高層，人脈應該不簡單。撥了電話過去，我直奔主題：“你認不認識在揚州做眼鏡或者珠寶生意的？最好是近期要裝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