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見到劉希走來,蹲坐在樓梯口處的吳雙兒迎了上前,眉間的擔憂與煩惱消了去,心中默默唸叨着,“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公子與那紅衣女子肯定不會什麼瓜葛。”
定然是這樣的。
小丫頭暗自想着,跟在劉希的身邊,往先前的桌子走去,那裏,不時擡首望向樓上的田薰兒看到幾人走來,隨即將雙眼中的緊張之色隱了去。
這些免不了要被一旁的林逸給瞧了見,在他眼裏,才子佳人倒也是絕配,因而只是笑着飲茶,與小武說些閒話。
“玉生,你可見到了那花魁了?怎麼樣,可是傳言那般貌美如花?”
劉希還未坐下,那小武便探出身子問道,顯然,他對花未央的模樣頗爲好奇。
“說了幾句話,卻是沒見上面,等有機會,讓你瞧一瞧便是。”
笑着應了一句,劉希掃了眼,發現馬繡不知去了何處,淑柔郡主也不見蹤影,莫不是兩人出去遊玩了?
回首望去,先前在另一邊的侍衛也少了兩人,印證了他的猜測,想着馬繡能一解多日的相思之苦,那廝定眼下是歡喜無比。
“糟了,茗姐姐不見了!”
耳邊傳來李澤的一聲低呼,劉希明白馬繡的好時光要到頭了,早知如此,先前委實應該在花未央的房中多待些時刻。
未瞧見馬繡,李夢筱自然知曉李茗離去的緣由,心中暗自爲她高興,這月心樓內該看的也都看了,遂拉着李澤的手道,“茗姐姐想來是出去辦事了,我們這就去尋她。”
說着,李夢筱瞄了一眼劉希,步履遲疑,片刻之後纔開口道,“劉希,隨我們一道出去走走可好?”
“善,敢不從命。”
劉希笑着應了下來,月心樓這地方佈置的再雅緻,終究是煙花之地,花未央回房間後,尋歡作樂之人退而求其次,摟着妖豔的女子,浪聲笑語不斷,繼續留在此處,豈不是污了吳雙兒和田薰兒的眼耳?
幾人出了月心樓,李夢筱止步望着人來人往的市集,烏黑的玉珠在大眼中轉了轉,“茗姐姐喜歡鳥兒,必定是去了城南的三山街,去那裏尋她。”
“可是,阿姐,茗姐姐不是喜歡字畫……”
李澤小聲嘟囔着,話還未說完,便給李夢筱瞪的不敢多言,有些疑惑與委屈的低下了頭。
“澤兒,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心中有些慌亂,李夢筱扭過頭看了眼落在她身後的劉希,見他正在那與小武談笑風生,似乎是沒聽到李澤所說。
慶幸之下,李夢筱擡腳往前走去,劉希則是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走過嬉鬧的街市,許久,耳間滿是鳥鳴之聲,到了三山街,放眼望去,遍是數不清的鳥兒,不時有人提着鳥籠走過,籠內有幾隻劉希也喚不出名字的小鳥在撲騰着翅膀。
見到好玩的地兒,吳雙兒拉着田薰兒興高采烈的走上前,左瞧瞧,又看看,很是覺得稀奇。
從未來過此處的劉希也隨着一道觀賞,鳥兒品種衆多,他也識不出所有,大抵也是瞧了個熱鬧。
不過三山街裏倒是有個西域胡商,賣的鳥兒也是奇特,其中竟然有着一隻八哥,說着幾句不知從哪學來的人話,將李夢筱逗得很是開心。
想着前些日子她所施援手,劉希便將這價值百兩的八哥買了下來,做了道謝之禮。
花鳥街給走了個遍,沒有瞧見李茗,提着八哥的李夢筱只得作出驚慌的模樣,“茗姐姐若是不在這裏,又會去往何處?”
劉希也不去拆穿,笑着看了看天,日頭已經往西移去,馬繡也該和淑柔郡主盡興遊玩了,遂出聲道,“嘉陵城繁華之景衆多,或許郡主是去了別處,不過眼下天色漸晚,理應去月心樓尋我等了。”
“好像是有些道理……”
於是乎,衆人再次朝月心樓而去,途中劉希讓小武找來兩輛馬車代步,若不然等他們走到那裏,怕是已經月上柳梢頭了。
果不其然,待到了月心樓,剛下車,便看到了翹首張望的李茗,見到劉希等人,臉上竟是飛來一抹紅霞。
時辰不早,再加之是偷溜出宮,李夢筱也不再多待,與劉希說了幾句話後,拉着李茗和李澤又上了馬車。
馬車離去,混在絡繹不絕的人羣之中,很快沒了蹤影,只是李夢筱那歡快的笑聲仍是隱約可聞。
好像是在打趣着李茗。
“好了,今朝,別跟丟了個魂似得。”
小武扯了扯眺望着馬車消失放下的馬繡,擠眉弄眼的繼續道,“趕緊跟大夥說說,剛纔你們去了何處。”
眼中含春,馬繡搖開扇子,衆人皆以爲他要大說特說一番,都將耳朵豎了起來想要聽得熱鬧,哪知道後者昂了昂頭哼了一聲道,“天機不可泄露!”
說罷,馬繡大笑着往前走去,滿是春風得意的模樣,看得小武不由跺腳罵道,“好一個見色忘友的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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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不作罷休,小武又是追了上去,一路上,二人免不了要逗着嘴,讓劉希他們頻頻失聲而笑。
至於那天馬繡與淑柔郡主做了何事,便成了衆人心中的一個謎,不過有了這次見面,馬繡藏在心中的焦慮仿若消失不見,縱情恣意,與劉希、林逸一道飲酒誦卷,性情又是灑脫了開來。
雖說是閉門不出,但終日裏有同道之人相伴,春去夏來,也是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堂前花落,河邊綠柳垂堤之時。
盛夏最是讓劉希惱的時節,即便以他的修行不懼嚴寒酷熱,但是這個時節帶來躁動之感,讓他很難去改變。
枝頭,不知藏在何處的蟬在扯着嗓子叫個不聽,院中,劉希擡首望了望天咂嘴道,“唉,這天剛大亮,這蟬就出來惹人厭。”
聽得他這話,小武拾起了腳邊放着的石子,隨手打出數枚,頓時耳邊清淨了下來。
看到劉希轉首,小武聳了聳肩笑道,“這下,應該就消停了。”
突然間聽不着蟬聲,劉希又覺得有些不適,在院中來回踱着步子,心裏卻是明白,他體內莫來由的煩躁之感不是因爲炎炎的夏日,也不是因爲刺人耳膜的蟬,而是那越來越近的科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