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元元在得知他住院的消息後就心急火燎地趕過來,見到他腹部那一大塊燒傷,當場眼眶就紅了,非要跟上司請假過來照顧他。葉間自己好手好腳的,肯定不能讓她耽誤工作,好說歹說,總算讓她打消念頭,改成每天送兩回飯。張浩凡也過來落井下石了一趟,順便還提起他認識的一個網絡電臺要舉辦真人秀的事,主播是他熟人,在網上人氣還挺高的。
“你說我要是去做網絡直播,能不能掙到錢?”葉間躺在牀上問。
“你直播什麼?省錢十八招?”張浩凡一邊給他削蘋果一邊不忘嘲笑他,“別逗了,人家那是有臉蛋有才華,你有什麼,摳門勁兒?”
“你是不是我兄弟,一天不損我憋得慌是吧?”葉間真想一腳給他踹到地上去。
“不是兄弟能給你在這裏削蘋果?這待遇可連我女朋友都沒享受過。”張浩凡把那根長長的蘋果皮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見沒,這滿滿的都是我對你的愛啊!”
“愛你個大頭鬼!”葉間把蘋果搶過來,狠狠咬了一口。
張浩凡扯着他的病號開看了一眼:“我說你這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啊,幹嘛非得住院,住的還是單人病房,怎麼,你最近發財了?”
葉間眼珠一轉,衝他嘿嘿直笑:“那啥,我有個事跟你商量一下。”
張浩凡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行啊,咱倆什麼都好商量,不過有句話先說在前頭,女朋友和錢恕不外借!”
葉間本來都準備開口了,最後幾個字直接堵死了他的路,他跟霜打茄子似的耷拉下頭,張浩凡問道:“怎麼,你真要借錢啊?”
“欠了人家一屁股債,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上。”葉間垂頭喪氣的說。
“不是我不願意幫你,我實習那點工資剛夠喫飯,信用卡都快刷爆了,我媽又鐵了心不肯給我錢。不過我這個月剛轉正,要不你再緩幾天,等我發了工資就拿錢給你。”玩笑歸玩笑,要真有什麼事,張浩凡肯定頭一個站出來幫忙。
“我還是再另外想想辦法吧。”葉間知道他大手大腳慣了,銀行裏肯定一分存款都沒有。
“你說你都窮成這樣了,檢查報告又沒問題,幹嘛還要住在這裏,病房免費啊?”張浩凡實在想不通。
“我也想知道爲什麼。”葉間重重嘆氣一聲。
“要不我去問問,沒問題的話就幫你辦出院手續?”張浩凡說道。
“能行嗎?”葉間不太抱希望。
“反正坐着也沒事,你在這裏等會,我先過去問問。”張浩凡站起來,葉間滿心期待地看着他走出門,自己問不到答案,換個人去或許真能行,他可真是不願意再留在這裏燒錢了!
他把蘋果嚼得巴滋巴滋響,開門聲響起,他脫口就說道:“這麼快就回來了,醫生怎麼……”他猛得停下話頭,喫驚看着從門外走進來的人,半塊蘋果咬在嘴裏都忘了嚼。肖遇已經對他這幅表情習以爲常,直接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檢查報告呢?”肖遇向他走過去。葉間連忙從枕頭下抽出檢查報告遞給他,認真地說道:“你看上邊寫得就是軟組織挫傷,沒傷到骨頭,真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肖遇低頭看着上面的內容,神情不知不覺緩和了許多,葉間湊到跟前小心翼翼問:“這點小傷我回頭貼兩幅膏藥就成,老留在這裏不是浪費國家資源嗎?警局的工作肯定特別忙,總不能老麻煩你來回跑,要不我今天就出院吧?”
見肖遇似乎正在思考的樣子,他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是沒瞧見醫院的病房有多緊張,連過道上都躺着人,我這好手好腳能喫能喝的,老佔着鋪位多不合適!”
“你倒是挺爲別人着想。”肖遇看了他一眼。
“資源這麼緊張,總得有人犧牲奉獻,沒準外頭就有個重症病人在等牀鋪,我這是在爲社會考慮。”葉間說得頭頭是道,毫不臉紅。
明知道這些都是藉口,不過既然沒什麼問題,確實沒必要再住下去,肖遇說道:“你收拾一下,我去辦手續。”
葉間樂得想原地跑三圈,他能不高興嗎,終於可以出院了,終於不用再浪費錢了!他滿臉都是憋不住的笑意,拿起個蘋果殷勤的說:“沒事,我不着急,這些水果是我朋友送過來的,我給你削一個。”
他把水果刀使得虎虎生風,一刀下去就削掉了一大塊果肉,蘋果脫手而出,骨碌骨碌滾到肖遇腳底下。他舉着水果刀尷尬不已,肖遇把那個可憐的蘋果撿起來放在桌上,故意說道:“看來你確實不着急,那就再住兩天吧。”
葉間一個激靈,立馬跳下牀,刷刷兩下把自己的東西捲起來:“我急,特別急!別耽誤時間了,我們現在就去辦手續!”他連病號服都沒換,提着那塑料袋子就往外面衝,張浩凡剛準備進門,兩個人迎頭撞了個正着。
“阿間,你想謀殺我啊!”張浩凡捂着額頭哀叫。
葉間扶着門框好不容易站穩,頂着滿眼金星說道:“別擋着我,我要去辦出院手續!”
“我剛問過醫生了,他說有個警察吩咐過醫院,不能讓你出院,你是不是犯什麼事了?”張浩凡比他先反應過來,擡頭看見站在後面的肖遇,“這是你朋友啊?你好,我叫張浩凡,跟阿間是大學同學。”
肖遇禮節性的跟他握手,葉間可沒空看他們客套,滿腦子都是“出院”這兩個字,執着地往繳費窗口走去。
“他怎麼了?”張浩凡撓撓頭,實在沒看明白。
肖遇微笑不語,從他身邊走過。張浩凡看着他們一前一後走遠,滿臉都是不解:“怎麼回事?着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