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草草洗漱了一下離開房間,樓道處依舊站在一名傭人,陳家看起來跟之前並沒有差別,只是在命案的籠罩下顯得氣氛更加壓抑。傭人跟往常一樣請他到三樓餐廳用早餐,呂雅寧已經坐在裏面,她在看見葉間後神經明顯一變,又故作輕鬆地跟面前的向經宇聊天。
向經宇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富家公子,身上沒有有錢人那種浮誇的感覺,爲人也很禮貌,葉間對他印像不算壞。至於呂雅寧,雖然昨晚那場可笑的誣陷鬧劇葉間並不放在心上,但跟盧寶茜姐妹相稱的她卻在對方死後一點也不傷心,馬上坐在這裏跟別人談笑風生,可見其性情冷漠的程度,根本不像表面那麼溫柔熱情。
向經宇主動向他打招呼:“葉先生,早。”
葉間擡手迴應他,順便看了一眼呂雅寧,呂雅寧臉上雖然還保持着笑容,但明顯就很不自然。向經宇惋惜地說道:“雖然我跟盧小姐是第一次見面,但她遭遇這種意外,我心裏也很難過,希望警方能儘快找出兇手。”
就像他說的,他和盧寶茜並不熟悉,做爲一個路人,僅僅表示一下感傷也是情理之中,但呂雅寧的隻字不提確實很奇怪,哪怕是客套,她不也應該假裝一下傷心嗎?葉間說道:“命案就發生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我相信只要追查下去,一定可以找出兇手。”
“是啊,葉先生說得沒錯,昨晚上有這麼多人在宴廳,總會有人看見什麼。呂小姐,你說是嗎?”向經宇隨口問了一句。
呂雅寧像是被什麼嚇到一樣“啊”了一聲,撞上見他們投來的詫異目光,掩飾道:“昨晚上我一夜沒睡好,一直在想這件事,就算寶茜脾氣再不好,也不應該遇到這麼可怕的事。”說着,她臉上浮起悲痛的表情,甚至還溼了眼眶。
“這次壽宴邀請的都是有來頭的人物,每個人都是憑請貼出入的,難道兇手就在這裏面?”向經宇猜測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請帖的主人是可以攜帶家眷出席的,誰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混進窮兇極惡的人。”呂雅寧故意把話題引開,“說起來葉先生好像也沒有請帖,如果不是有遇在的話,葉先生是沒有辦法進入莊園的。”
這倒是讓向經宇有點喫驚,他只知道葉間是女方家屬,沒想到裏面還有這一層關係。他向葉間投來目光,帶着好奇問:“不知葉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葉間知道呂雅寧是存心想讓他難堪,他神色自若的回答道:“我開了一家偵探事務所,平常就接一些三不管的小生意,接觸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人和事。”
“怪不得發生命案時葉先生那麼冷靜,原來是行家啊!”向經宇佩服的說道。
“行家倒算不上,就是比普通人懂得更多一些。”葉間完全臉不紅心不跳,當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到現在爲止接過最大的生意就是抓姦。
“這麼說你跟肖先生就是通過案子認識的?”向經宇好奇問道。
“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葉間坐得穩穩當當,好像他當初跟肖遇真是勢均力敵。呂雅寧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給他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向經宇居然這麼感興趣,她這會要是冷嘲熱諷,就顯得更加別有居心。桌上的早餐才吃了一半,她已經完全沒有胃口,用餐巾抹了抹嘴站起來準備離開。肖遇從外面走進來,兩人的視線正好撞上,呂雅寧神情難堪,彆扭地移開目光。
“她是怕惹禍上身。”肖遇淡淡說道。
“昨天我就覺得奇怪,她怎麼會邀請我當男伴,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葉間覺得那件事就是個笑話,陳哲後來沒有再提,估計也認爲不光彩,“盧寶茜昨晚上跟她一唱一和的分開咱們倆,你是她的男伴,有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你認爲她的心思會在我身上嗎?”肖遇問道。
“說得也是,她頂多就是被利用了,怪不得呂雅寧什麼也不提。”葉間說道。
一場奢華的宴會以這種結局收場,是誰都無法預料到的,估計新聞上已經寫得風風雨雨,只是他們留在這個地方,什麼都感覺不到。葉間問道:“盧寶茜的屍檢結果這兩天應該會出來嗎?”
“這就要看她的家人會不會在解剖告知書上簽字。”肖遇說道,“只有她胃部殘留的食物符合毒素檢查結果,才能夠確定她的死因。”
“那你說兇手會是外面來的人,還是莊園裏的人?”葉間早餐也不吃了,一手叉子一手勺子的舉着,神情專注地問。
“盧寶茜長居國外,跟陳家的來往並不多,這次如果不是她父親沒有時間,她也不會來到這裏。”肖遇說道,“她到陳家比我們只早了兩天,不太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跟人結怨。”
“有道理,按盧寶茜的性格,她肯定不會得罪陳家的人。”葉間煞有其事的皺眉思索,“這麼說來,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外面來的人?這次來了那麼多客人,也許就有矇混進來的。”
“根據陳家傭人所說,命案發生之後並沒有任何一名賓客離開宴廳,警察也對最後接觸過盧寶茜的那幾個人做過詳細口供,但他們都不具備作案動機。”這些都是肖遇從譚東樹那裏瞭解到的,譚東樹希望他能幫助自己一起偵破這樁案子,但是肖遇以正在休假爲由而婉拒了。
“那真是奇怪了啊,兇手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能讓盧寶茜拿到那杯毒酒,殺人動機又是什麼呢?”葉間摸着下巴喃喃自語。
肖遇略帶嘲弄地說:“要不要我幫你引薦一下,讓你去協助譚警官查案?”
葉間嘿嘿一笑:“引薦就不用了,要是有新進展你告訴我一聲就行,省得我一天到晚想不通到底怎麼回事。”
“我和陳哲一會要去一趟派出所。”肖遇看了眼時間說道。
“你說他們倆都是陳家的兒子,怎麼陳泰就是一幅事不關已的樣子?”葉間腦補出一幕豪門宅斗大戲,“他就不想趁這個機會表現自己,好抓住老爺子的歡心?”
“每個人都有他想過的生活,家族雖然重要,但並不是唯一的。”肖遇說道。
“你在說你自己嗎?”葉間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