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說,度日如年,難如登天。
那現實又到底是怎樣的呢
“這是第二天了”
喫飯時間,食堂一片喧囂,角落裏一張桌子前。圍坐着一羣人,一個很是年輕,卻看上去一臉囂張的少年,望着對面的人低聲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那人,四十多歲的樣子,國字臉,一臉堅毅,眼神從容平靜,只是目光深處,卻有絲絲憂愁。
正是杜立陽和蕭史兩人。
“是啊”
杜立陽叉了一根水煮白蘿蔔扔進嘴裏,胡亂的嚼着。
“那樣的環境,唐明又這麼年輕,真擔心他熬不住”
唉
蕭史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筷子扔進盤中,一臉煩躁。
他昨晚想打電話給家裏,找人幫忙,可根本就打不了。和杜立陽一說,沒想到一向厲害如他,對於電話的事情也是苦笑着搖頭。
他的權力,也僅限於這一畝三分地,想和外界溝通,簡直癡人說夢。
“更重要的是”
杜立陽指了指面前的餐盤,語氣沉重的說道:“拋開別的折磨,唐明可是兩天滴水未沾了。”
“他們”
蕭史一驚,脫口而出道:“那裏還不讓喫東西嗎”
杜立陽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他認識的人很多,雖然不能立刻將唐明救出來,但探聽他一些消息還是很容易的。
根據禁閉室外看守的獄警說,沒有接到命令,不準給裏面的送任何東西,哪怕是一碗水也不行。
“誰下的命令”
“監獄長”
杜立陽得到這個消息,心裏一沉,監獄長輕易不過問這些,但若處罰起來,卻是嚴格的緊。
按照規矩,一般的犯人每天喫三頓,進了那裏面的一天喫一頓。
而唐明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不給東西喫,也在情理之中。
兩天不喫東西
蕭史歪着頭想了一下,若是在外面,兩天不喫不喝,肯定餓的頭暈眼花,更何況是在那個連坐起來都困難的地方了。
“大哥,怎麼辦啊”
蕭史在外面呼風喚雨,進了這裏,也覺得無能爲力。
“人可以不出來,但飯不能不喫啊”
杜立陽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會盡全力想辦法的。”
正在這時,一個人從後面跑了過來,因爲他又高又瘦的緣故,兩條褲腿跑起來像兩個麻袋似的。
他來到杜立陽跟前,先打了招呼,接着彎腰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好,我知道了。”
杜立陽揮手,等他離開,蕭史才問怎麼回事
杜立陽面色沉重的開口。
“雷山回來了。”
看到蕭史的神情,杜立陽便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站起身說道:“我去找他,說說情。”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蕭史也站了起來,他也想出一份力。
杜立陽輕輕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我一個人去就好,人多了,萬一弄巧成拙,再激怒他,唐明的處境就更糟了。”
喫過飯,天色依舊明亮,沒有一絲夜幕降臨的感覺。
他的方向,和昨晚蕭史的方向相同。
只是,兩人的差別完全不一,蕭史是遠遠的就被人往外轟。而杜立陽還沒走到辦公室樓下,兩個執勤的獄警就走了過來。
“呦,杜老大怎麼來了”
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子笑着開口。
“木子,聽說雷隊長回來了”杜立陽滿臉笑意的問道。
他心思縝密、八面玲瓏,明知眼前人沒什麼話語權,但還是極盡客氣。
“是啊”
被杜立陽稱作木子的傢伙,呲着牙點了點頭,想到了雷山來時的模樣,連忙搖了搖頭,低聲道。
“隊長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就上樓去了。”
“你想見他”另一個人似乎明白了杜立陽的意圖,嘆了口氣,勸誡道:“杜老大,你找隊長還是改天吧,他現在心情可不好”
呵
杜立陽點了點頭,被人揍成那樣,放誰身上也好不了。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現在卻不能走。
唐明還在禁閉室裏呆着呢,自己可以等,他隨時都會有危險。
想到這裏,杜立陽臉上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木子,我有急事要見雷隊長,你幫幫忙唄”
這木子平時沒少受杜立陽小恩小惠,拿人手短,現在杜立陽說話,而且又不是過分的要求,拒絕有些說不過去。
低着頭想了一下,便苦笑着說:“陽哥,帶你上去可以,但一會兒你得自己敲門,我可不想捱罵。”
“行,沒問題。”杜立陽滿口答應。
見他同意,叫木子的獄警轉過身,朝後面樓梯走去,杜立陽連忙跟上。
雷山的辦公室,在二樓右拐盡頭。
木子將他領到地方,便站在一邊,讓杜立陽自己去敲門。
杜立陽
知道這人情肯定不好說,但又想到在禁閉室受苦的唐明,深吸了一口氣,叩響了上面寫着隊長標識的房門。
一聲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唐明推開了門。
辦公室不大,正對着門口的位置,放着一張棗紅色的桌子,雷山就坐在後面。
不用掃視,杜立陽一下就將雷山的現狀瞧了個遍。
他現在鼻子上正有個奇怪的東西,似乎是用來制動鼻樑骨的,佔據了大半張臉。
此刻,他正後仰着,看到門開了,這才勉強坐直。
杜立陽明白爲什麼進門時,裏面傳來的聲音那麼模糊了。
“雷隊長”
杜立陽一見,臉色立刻緊張起來,像是關心某個親人一般,連忙走上前,擔憂的問道。
“您的傷沒大礙了吧”
聽了杜立陽的話,雷山本能的就像冷哼一聲,哪想到一下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哎呦一聲就叫喊出口。
平日裏趾高氣揚的雷山,和現在比起來,真是太滑稽了。
雖然很好笑,但杜立陽絕不敢笑。
站在那,臉上的擔憂更甚了。
雷山長出了一口氣,緩和了一會兒,臉上的痛苦才減輕一些。
很不滿意的瞪了杜立陽一眼,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