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夜安眠一直與她爲敵,無論她是沐小七還是伊蓮娜。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樣與夜安眠不對路,哪怕換了個身份都這麼讓她討厭。也許這是書裏說的天生對頭。
二來,一開始夜景闌自己都說會限制她和悅悅與夜家人的接觸,以免她們的身份被發現後難以脫身,
可現在他竟然讓悅悅去找夜安眠玩,他是哪裏吃錯藥了?
沐小七認爲自己必須要提醒一下夜景闌纔行,但是,她卻找不到機會。
生病的悅悅相當的黏人,而且還是連她和夜景闌一起黏着,不許她倆離開半步。
難得夜景闌居然十分的有耐心,自始至終陪着悅悅。
趁着護士過來幫悅悅量體溫,夜景闌忽然走了出去。
沐小七愣了愣,估計他是要離開休息了,便也沒有開口挽留,畢竟夜景闌他……沒有義務在這裏跟她一起陪着孩子,不過,雖然她這麼想着,或多或少的,還是會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悅悅配合護士量好體溫回頭看見夜景闌不見了,急忙問:“爸爸去哪裏了?”
沐小七微笑着,摸了摸悅悅的頭:“他辛苦了一天,明天還有工作,所以先回去休息了。”
“哦。”悅悅是個懂話的孩子,聽到沐小七這麼說,立刻低下了頭,掩飾自己的失望。
沐小七看到兒子的動作,心裏忽然一痛,她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提醒一下悅悅,於是便單刀直入的問:“悅悅,你是不是有點失望?”
悅悅見自己的心事被媽媽戳穿,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對不起,媽媽,我這樣是不是有些不懂事了?爸爸那麼忙。”
“不,兒子,你沒有不懂事。”沐小七坐在悅悅的牀沿,輕輕地用手划着兒子的腦門,幫他梳理垂到額前的短髮:“不過有件事,媽媽想要提醒你……”
說到這,沐小七頓了頓,畢竟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對悅悅有些殘忍,但是,現在不提醒,以後悅悅會更加難過:“悅悅,你雖然叫夜少爸爸,但他畢竟不是……”
想到自己在騙孩子,沐小七有些無奈,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又一次停頓了一下,還沒等她說接下來的話,聽悅悅忽然接了下去:“我知道你想說他不是我爸爸。”
說這句話的時候,悅悅的臉有些異乎尋常的成熟,這一刻,他不再像個小孩子,而是一個成熟的靈魂,在與沐小七對話:“可是,媽媽,爲什麼你老是抓着這件事不放?他不是我爸爸又怎麼了?我看得出來,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媽媽,爲什麼不能讓他做我的爸爸呢?我們一家三口永遠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不好嗎?”
悅悅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眨也不眨的看着沐小七。
沐小七被他問住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兒子的話,是啊,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即便不是悅悅的爸爸,只要他們相處的好,也許,也還能一家三口永遠開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不過說實話,悅悅的話也說出了沐小七的內心最深處的一絲聲音,或者說,一絲幻想。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有時候也會冒出一絲小小的奢望,如果,他們一家三口,能永遠在一起,該有多好……
在沐小七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答悅悅的話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口有腳步聲,急忙轉頭。
夜景闌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手裏還領着領着幾個塑料袋。
“爸爸!你去哪啦?”悅悅一看到夜景闌又折而復返,開心的不得了:“我以爲你回去睡覺了呢。”
夜景闌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
沐小七定睛看了看塑料袋,好像是快餐盒,看來,他是去拿喫的東西了,沐小七垂了垂眼睛,原來他不是不吭聲的離開……
“剛去跟醫生溝通過,悅悅必須得喝一點粥,不然光靠營養液不行。”夜景闌將手裏的快餐盒遞給沐小七:“你也喫一點東西,晚你沒怎麼喫東西。”
的確,在派對沐小七隻顧着照顧悅悅了,沒怎麼喫東西,他居然也留意到了,沐小七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感覺很熱。
“謝謝。”沐小七乾巴巴的道了一聲謝,將塑料袋打開,取出餐盒,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對夜景闌說:“現在不早了,這裏有我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想支開夜景闌,現在的夜景闌對他們越是貼心,她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與他相處。
“不了,我在這裏陪着悅悅。”夜景闌看了一眼沐小七臉浮現的眼袋:“你回去休息吧。”
沐小七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結果變成了兩個人,一起陪着悅悅。
最開心的,自然是悅悅,最糾結的,是沐小七。
她看着與她一左一右坐在病牀邊的夜景闌,有許多話想說,卻,又開不了口。
一夜這麼過去了……
天一亮,夜景闌在護士再一次量過悅悅的體溫,確認他沒有發燒之後,才放心的離開去工作。
沐小七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修長筆直的背影,追了出去:“夜……景闌。”
夜景闌回過頭,看向她:“怎麼了?”
“謝謝。”
是人,都會有心,夜景闌在不知道悅悅的真實身份的情況之下,耐心了陪了他一整夜,做了有些親生父親都做不好的事情,這讓沐小七很是感動。
以至於,現在的她開始有些貪戀這樣的感動,或者說,這樣的溫暖。
她本該提醒夜景要跟她們保持距離的,畢竟她和悅悅遲早要離開,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是變成了謝謝。
夜景闌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毛:“我忙完回來。”
他們不知道,他們這個對話,落在別人的眼裏有多甜,而落在白墨卿的眼裏,有多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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