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七在廚房熟練的切着西紅柿,刀碰着案板發出了“哐哐哐”的聲音,剛剛洗過澡的她用一塊頭巾包着頭髮,卻還有幾絲垂到肩上,遠遠看去,很是婉約。
夜景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一到家,就不由自主的先衝進廚房,看到沐小七在廚房裏忙活的身影之後脣角微微勾了勾。
夜景闌沒有開口說話去打擾沐小七,靜靜的靠着門,看着她。
她動作很熟練,有條不紊的,能看得出是多次下廚房,看着看着,夜景闌忽然有種感覺,似乎這一幕,他以前看到過。
是的,這個身影,這個動作,甚至這張藏在面具之下的臉,在這一刻,都給了夜景闌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夜景闌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忽然,他的頭又開始痛了,這個痛來的很突兀,讓他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嘶”夜景闌抽了一口冷氣,被沐小七聽到了。
她轉頭,見夜景闌正用手按着自己的額頭站在門口,看上去似乎臉色有些不大好。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了”沐小七將手裏的刀放下,向着夜景闌走了過去。
“沒事”夜景闌忽然重重的回答了兩個字,整個人因爲沐小七向前走顯得整個身體很是緊繃,渾身上下充斥着不要走過來的氣場。
他本想一言不發的離開,可是這樣的話,估計會嚇壞她,便只好忍耐着劇烈的頭痛,繼續站在那,暗暗期待着沐小七根本注意不到他現在的夜景闌像極了一隻受了傷卻不願人靠近的野獸。
沐小七發現他的排斥,便站在原地沒有再繼續向前走。
她看見大顆大顆的汗珠順着夜景闌的額頭流淌下來,忽然想起吳媽說過他的頭痛,便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兩步,出聲問:“你的頭”
她想問的是“你的頭又痛了嗎”,想起夜景闌不願意讓人知道他頭痛的毛病,便改口:“你的頭怎麼了”
說完話的時候,她已經到了夜景闌的面前,看他難受的樣子,本能的擡起手想去摸摸他的額頭。
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沐小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的不合時宜,她是什麼人他的什麼人怎麼能去摸他的額頭
她的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中,剛要收回,卻被夜景闌抓住了。
夜景闌抓的很緊,他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汗珠從額頭一顆顆滾下,但卻依舊嘴硬的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我沒事。”
他沒發現,自己的手抓的有多用力,抓的沐小七的手,很疼。
沐小七垂了垂眼睫毛,再擡眼,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現:“那趁着這會兒我還沒做好宵夜,你先回去洗個澡吧,等下洗完澡我就煮好了。”
說完,她又急忙補充一句:“等下我煮好給你端過去。”
夜景闌黑亮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低聲說:“也好。”
沐小七點點頭,若無其事的走回去,
繼續拿起刀,切菜。
他的頭痛應該是很嚴重的,這麼近距離的看着他頭痛發作,讓她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他有多麼的難受,她忍不住想,那場事故中他究竟是傷得有多重,以至於這麼多年,還有頭痛這樣的後遺症。
一邊想着,她動作不停的炒西紅柿、放水、打雞蛋,一小鍋香噴噴的西紅柿雞蛋疙瘩湯就這麼出鍋了。
沐小七興奮的聞了聞:“好香”
剛要端起鍋,就聽見身後有人幽幽地問:“你怎麼會煮這個”嚇得沐小七差點把鍋扔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將鍋放回原位,回頭,居然是吳媽。
吳媽穿着睡衣,估計是已經要睡了,不知道爲什麼又起來了,一改往日的慈愛,皺着眉心站在那。
“吳媽,還沒休息嗎”沐小七自然的打招呼。
可是吳媽卻沒有理會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鍋裏煮出來的東西,又一次問:“你怎麼會煮這個”
沐小七愣了愣:“這個不是很簡單的東西嗎有什麼問題嗎”
吳媽盯着那鍋湯看了一會兒,又探究的看着沐小七:“伊蓮娜小姐,你煮這個,是要給少爺喫嗎”
沐小七老實的點點頭。
吳媽又看了沐小七一會兒,忽然笑了,自言自語:“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少爺會對你另眼相看了”
她的笑容,她的語氣,都有種鄙夷與諷刺,就好像沐小七是一個不擇手段爬上夜景闌牀的賤女人。
“吳媽你這是”沐小七對吳媽一直有種特殊的感情,她永遠記得,在母親重病的時候,她最無助的時候,長輩一樣的吳媽一直陪在她身邊。
雖然六年後的她不敢直接與吳媽相認,但對吳媽總是特別的尊敬。
當然,不懂爲什麼,吳媽似乎不喜歡六年後的這個帶着面具的她。本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明明吳媽對她都有些改觀了,怎麼又改變態度了呢
沐小七有些手足無措。
吳媽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對沐小七說話也不太客氣了:“伊蓮娜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少爺的喜好的,但是你要明白一點,縱然你聲音像她、身段像她,甚至你還會煮她會煮的東西,但你永遠不是她,你永遠走不進我們少爺心裏”
沐小七被這一番話搞得很懵,吳媽說她像誰聲音身段還會煮她的東西怎麼感覺有點怪
“吳媽,你說的是誰”沐小七喃喃的問。
“伊蓮娜小姐,你一直在模仿誰自己不知道嗎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接近我們少爺,也真是夠辛苦了。”吳媽沒用責備的語氣,卻像極了責備。
而沐小七這才明白過來,吳媽說的那個人,一直是她
她張口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麼解釋,然後就又聽見吳媽指責:“怪不得最近少爺的頭痛發作越來越頻繁,我一直沒想明白原因,看來,都是因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