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七雖然只來過一次,但卻把這個門深深的記在了心裏,所以在一看到那扇門的時候,她的呼吸就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叩叩叩”白墨卿在門上輕敲了三下,同時裝作漫不經心的轉頭看了看沐小七,沐小七用力握了握拳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顯得異樣。
裏面傳來一個溫婉的女聲:“進來。”
這聲音是那麼的熟悉,沐小七差點邁不開步子,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跟着醫生的步子,走了進去。
齊安心的眼睛自從沐小七進來後,就沒有離開過她,她眼眶紅紅的,緊緊的盯着沐小七。
她已經知道今天沐小七會來看她了,原以爲經過六年,也許自己就認不出來自己的女兒了,沒想到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雖然她帶着口罩,但那眼睛、那身形,還是她熟悉的樣子。
齊安心沒有得到白墨卿的指示,沒敢貿然相認,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被人發現了七七的身份,再害了自己的女兒。
白墨卿自然知道她們母女倆想要說些體己話的,第一時間將屋裏的女傭給支開,然後又向那個醫生使了個眼色:“我有點醫學的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咱們去陽臺上聊一聊吧”
那醫生也早就通好氣了,自然是聽話的跟着白墨卿到了陽臺,還貼心的將門給關了。
那邊門剛關,沐小七就將口罩撕了下來:“媽媽”
由於過於激動,雖然她特意控制了音量,嗓子卻還是有種異樣的嘶啞。
齊安心向她伸出了手:“七七,媽媽好想你”
母女倆抱在一起,沐小七發現,自己的母親瘦的出奇,肩膀上都沒什麼肉了。
“媽媽,你怎麼瘦成這樣”沐小七不由分說,就將媽媽身上穿的衣服往旁邊拉了拉,只見寬大的睡衣之下,媽媽身體處處瘦骨嶙峋的。
她上次趁着晚上看媽媽,沒有看到這一幕,當時還以爲媽媽被照顧的很好,不然,自己那天晚上怎麼也不能就那麼離開啊
“是他們照顧你照顧的不好嗎”沐小七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出來。
“不是,七七,”齊安心削瘦的雙手抓住了沐小七:“她們照顧我很好,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所以纔會瘦了些。”
“這可不是一些”沐小七含着淚說。
齊安心知道女兒是關心她,她嘆了一口氣,癡癡的寧望着沐小七:“其實,生活上他們真的照顧得很好,要知道,我的父親一直視我爲掌上明珠,怎麼可能會苛責我只是,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牽掛”
說着,她擡起手,摸住了沐小七的臉,來回的摩挲:“我擔心我的女兒,今天
是不是喫得飽,也擔心我的女兒,是不是穿得暖,我擔心我的父親,有沒有爲難我的女兒,這麼擔心着擔心着,就有些喫不下了”
沐小七一邊說話,一邊吸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來的時候,那個醫生交代過,媽媽身體現在不太適合大喜大悲,所以不能讓她的情緒起伏太大。
“唉,照片哪有親眼看到可信”齊安心一邊在沐小七的臉上摸着,一邊說:“也怪媽媽,沒有能力保護你,讓你一個人流落在外,你知道嗎我常常夢見你,但夢裏都很縹緲。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夢見你站在我的牀前靜靜地看着我,那眼神那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就從那個晚上開始,我忽然覺得,自己忍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裏,也就沒什麼胃口喫飯了”
沐小七的心一緊,問:“你說的那個晚上,是不是與我互相對視了很久,是不是還說了七七,呵呵,媽媽又做夢了”
難道就是因爲那個自己偷偷來看媽媽的晚上,媽媽纔會瘦成這樣
“是啊,你怎麼知道”齊安心狐疑的看了沐小七一眼,說:“難道你也做了同樣的夢”
沐小七懊悔地說:“媽媽,我沒有做夢,那天晚上是流雲幫了我,讓我偷偷地溜了進來看你的,當時我想跟您說話的,但換班的保鏢時間到了,怕被發現,我就走了,早知道,我一定不會走,一定要陪着您要不然,也不會害的您喫不下飯嗚嗚嗚”
她懊悔極了,看到媽媽這麼瘦,還怪這個怪那個,原來,全怪她。
“原來那天你真的來看我了,呵呵,我就說嘛,做夢怎麼會那麼真實”齊安心搖頭笑了一下,替沐小七擦眼淚:“不要自責,這件事不怪你,如果當時媽媽清醒,也一定會讓你走,畢竟,你的安全對媽媽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可是”沐小七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齊安心制止了:“你別看我瘦了,我啊,經過那個晚上,想開了許多,我決定不能再那麼過了“
看見母親瘦弱的臉上忽然出現一抹剛毅的神色,沐小七不明白她想開了什麼:“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齊安心笑着看向沐小七:“以前我總是擔心我的父親害你,被迫與你分離了整整六年,可是現在我在想,如果我的人生一直不能與自己的孩子見面,還有什麼意義我不能這麼過下去,我要抗爭”
“抗爭“沐小七不解。
“七七,我決定了我要告訴我的父親,無論如何要我讓他接納你讓你正大光明的生活在我的身邊”齊安心胸有成竹的說:“我現在已經瘦成了這樣,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
原來,媽媽刻意不喫東西,竟還存着以絕食來逼迫白敬巖的目的。
沐小七又是感動又是內疚,更多的,還是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