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安靜。
沐小七靜靜站在安如海的墓碑前,要在心裏把所有的問題都認真的捋一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問題太多,她不但沒有想明白其中任何一個問題,反而感覺問題越來越多,頭腦像是一團麻。
沐小七決定不再去想,她扶了扶自己臉上帶着的碩大墨鏡,嘆了一口氣,把自己買的花放下剛要離開,忽然聽見不遠處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
來的,應該是兩個人,聽聲音有些妥妥拽拽的,像是往這個方向而來的。
沐小七急忙四下裏看了看,躲到了一旁的一個墓碑的後面。
她故意挑了這個時候來,就是因爲按照當地風俗,祭奠死人中一般不在子午兩個時辰,也就是說,中午和午夜的墓地是最安靜的。
沒想到,大中午的,居然除了她還有別人來墓園。
雖然她現在帶着墨鏡,但是萬一被認識她的人看見,再一聯繫她與安如海的關係,那麼她沐小七的身份就曝光了
沐小七剛躲好,就聽見兩個人的腳步一前一後的,好像是一個人拽着另一個人,在安如海的墓碑前站定了。
這倆人居然也是來看安如海的看來自己躲的還真是對了沐小七悄悄的撫了撫胸口。
她不敢亂動,也不敢把頭探出去,大氣也不敢出,只等着兩個人走了以後再出來。
沒想到那倆人居然沒有人走,還說起話來。
“莊律師,我的爸爸就在這裏,你現在當着我爸爸的面,告訴我,他的錢一分錢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一個女人語氣很生硬的質疑着另一個人,沐小七一聽,就聽出來這是誰了。
經過幾年的牢獄生活,安知嫺的聲音也變了許多,沒有了以前的跋扈,但聽她這個特有的生硬語氣,沐小七還是認了出來
安知嫺她出獄了
而安知嫺口中的莊律師,沐小七覺得也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既然安知嫺在,沐小七就更不好出面了,她已經“死亡”的消息,安知嫺是肯定知道的。
果然,安知嫺下一句,就提到了她。
安知嫺沒等那個莊律師說話,就又一次開口:“我爸爸生前不是找你立了遺囑,說是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沐小七嗎沐小七現在已經死了那麼多年,而且據我所知,她根本沒有接收我爸的財產,現在我家只有我一個合法繼承人,你卻跟我說我爸沒有財產給我繼承你騙鬼呢現在,你就當着我爸的面說說,我爸的錢都到哪去了你敢不敢當着我爸的面來發誓,你沒拿他的錢”
沐小七想起了這個莊律師是誰,這個莊律師就是當年幫安如海立遺囑,然後與倪嫣紅他們合夥陷害她的那個律師。
根據安知嫺的話,沐小七推測出來大
概發生了什麼。
估計安知嫺出來後想要繼承遺產,但這個莊律師卻說安如海沒有遺產給她繼承,可能安知嫺懷疑莊律師吞了她的遺產,但莊律師卻不承認,於是她便拉着這個莊律師到了安如海的墓前,讓莊律師當着安如海的墳墓的面說清楚。
安知嫺竟以爲能用死人或者鬼唬住這種人果然還是與以前一樣,有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天真。
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人,就算真的吞了安家的財產,也不可能承認的。以他的心理素質,難不成還會害怕在死人的墳墓前發誓嗎
果然,那莊律師馬上接話言辭鑿鑿的發誓說:“哎呀,我的安大小姐,我今天就當着您的父親發誓:我發誓我就沒有私吞你們安家的財產我沒有拿你們安家一分錢要是我拿了,出門被車撞死不我全家包括我兒子我女兒都被車撞死”
可能安知嫺沒想到莊律師發這麼毒的誓,竟然連兒子、女人一起加上,半天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了,所以墓地裏一片寂靜。
其實沐小七也有點意外,莊律師這種人,你讓他發誓他應該是信口拈來,但是,他們一般不會用自己的子女發誓,因爲虧心事做多了的人,還是會有些相信因果報應的。
她皺了皺眉頭,這就奇怪了,如果這個莊律師沒有吞安家的錢,安家的錢去哪了
過了一會兒,莊律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安小姐,我都已經這麼說了你,您能相信我了吧”
“好,你說不是你拿了我們安家的錢,那你告訴我,我爸當年留給沐小七的那些錢去哪了”安知嫺也不笨,雖然莊律師這麼發誓,她還是不太相信。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個律師,當年你爸找我去醫院,要立遺囑把財產給那個沐小七,我只負責保管遺囑。而且後來爲了配合你媽,那遺囑我不是還害得我差點被吊銷了律師執照唉,不說了反正你爸的財產從來不在我手上”
那個莊律師急急解釋着他的職責:“唉,安小姐,每個國家有每個國家的法律,按照我們國家的法律,我只能保管遺囑,沒有權限保管你家財產的”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既然你沒保管我家的財產,那你怎麼知道我家沒錢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安知嫺不依不饒的問。
“安小姐,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不怕你難堪了”莊律師說:“當年我做你父親的遺囑律師,後來又配合你媽陷害沐小七,害得自己差點被吊銷執照,但是一分錢的律師費都沒收到,後來我越想越覺得不值得,就去法院要求從你父親的遺產裏面扣律師費給我,官司也贏了,但是法院調查後說你們安家一分錢都沒了”
說到這,莊律師頓了頓,又說:“所以,安小姐,我不但沒吞你們家的錢,你們家還欠我的律師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