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懷疑蘇媛媛的話,因爲就在不久之前,伊蓮娜也跟他提過,甚至還在跟別人打電話的時候說過同樣的話題。
她是那麼毫不留戀的離開啊
夜景闌咬了咬牙,止住從脣邊溢出的咳嗽,回頭對夜安眠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便邁着步子,大踏步的離開了。蘇媛媛與夜安眠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抱歉,我表哥還需要照顧,就不送了。”沐流雲抱着胳膊,語調很是輕快。
他本以爲姐姐會因爲與夜景闌相處,又動了感情不想離開了,這麼看來,是他多慮了。
只要姐姐想走,一切就好辦了,即便夜景闌不放,他也能讓表哥幫忙,把姐姐給弄出來
沐流雲覺得自己心底裏似乎一下子掀掉了一塊大石頭,邁着輕鬆地步子,回到了臥室。
“人都走了”剛纔夜安眠進來時還臥牀沉睡的白墨卿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的眼睛裏仍有酒意,但已經清醒了不少。
“走了,表哥我剛纔聽到一個好消息,”沐流雲說:“我姐剛纔給夜景闌打電話,提出自己必須要離開,而且看樣子,就是這段時間。”
白墨卿絕美的臉上略過一絲欣喜,但很快又被苦澀代替。
即便七七離開夜景闌,也註定與他有緣無分了,畢竟他沒有任何資格再去愛她了。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像是想起了什麼,望着沐流雲:“夜景闌怎麼說”
“沒怎麼說,管他呢反正明天我就問問我姐,看她什麼時候想走,如果夜景闌不放人,我們就想辦法幫我姐”沐流雲畢竟年輕氣盛,考慮事情還是比較簡單粗暴的。
“嗯”白墨卿沉吟了一下,點頭。
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他也必定是要幫流雲,幫七七的。
夜景闌將夜安眠與蘇媛媛送回夜家老宅,蘇媛媛一路上因爲剛纔的事大氣也不敢出,而夜安眠卻不停的與夜景闌說東說西,但是很明顯,夜景闌根本沒有興致,一路上,不是嗯就是啊。
臨下車,夜安眠終於問了出來:“小舅舅,小舅媽說要離開是怎麼回事啊”
“安眠,這是我的事。”夜景闌忽然加重了語氣:“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先老老實實在家待一天吧,不要再去酒吧那種地方,那種地方是你去的嗎”
他的聲音很嚴厲,夜安眠也不敢再說話了,車裏沉悶到了極點。
車停了下來,蘇媛媛像是怕夜景闌的懲罰一般,含含糊糊的打了個招呼便一溜煙的下了車,夜安眠剛要走,忽然手機響了,是短信。
夜安眠拿出來一看,見上面是那個她最不想看到的號碼:“忘了告訴你,這個藥最好一顆一顆的喫,這樣藥效過24小時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毒發,如果一次性將剩下的兩顆藥一起喫,他會當場死亡,這樣你的婚禮會因爲你小舅舅的死而
泡湯,所以我建議你,現在就給他喫第二顆”
因爲這兩天找不到機會,她原本是打算乾脆到了婚禮新人敬酒的環節,自己再把剩下的兩顆藥一次給小舅舅的,但這人居然說如果這樣做,小舅舅會當場死亡。
是她考慮不周全,要是小舅舅在她的婚禮上死了,那麼她和墨卿的這場婚事又要往下拖,這肯定不行。
但這並不是她失態的重點,她失態是因爲恐慌,她沒想到,這人居然不但猜透她的計劃,還建議她現在下手,他怎麼知道她現在適合下手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潛伏在周圍夜安眠驚慌的往四周看着。
她的異樣被夜景闌看在眼裏:“怎麼了周圍哪裏不對嗎”
“沒、沒”夜安眠的眼睛閃了閃,忽然想起一個藉口,她問:“小舅舅,我只是覺得奇怪,按理說我要結婚了,應該很多記者報道纔是,但爲什麼最近都沒有記者來我們家門口,是你把人都趕走了嗎”
要知道夜白兩家的聯姻,可是世紀婚禮,正常情況下夜家的大門附近早就應該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的,但這幾天卻靜悄悄的,真是太怪了。
夜安眠對這一點有些不滿,她一直是個愛出風頭的人,可是自己結婚這件大事,居然都沒什麼記者來拍,讓她又是憋悶又是生氣。
其實這個問題她前兩天就發現了,只不過一直沒找到機會問,現在正好把這個問題拋出來,掩飾她剛纔的左顧右盼,讓夜景闌覺得她在找記者。
果然這麼一問,夜景闌便沒有起疑心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沒有記者打擾,你的婚禮會更舒心,不是嗎”
他這話讓夜安眠有些啞口無言,她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對小舅舅說她就是喜歡記者打擾吧。
看夜安眠的臉色有些不大好,夜景闌問:“是不舒服嗎”
“嗯,”夜安眠順坡下驢,看了一眼手裏的手機,問:“小舅舅要不要去喝杯咖啡再走這會兒正好可以喫早餐了。”
夜景闌聽說夜安眠不舒服,也有些擔心她一個人回去,便乾脆也下了車,跟夜安眠一起到了餐廳。
“小舅舅,你等一下,我去房間換個衣服”夜安眠眼睛閃了閃,跑回房間,沒一會兒就走了出來,徑自向咖啡機走去。
“不是說換衣服嗎”夜景闌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根本沒換。
“等下喫完飯洗個澡再換。”夜安眠一邊心事重重的回答,一邊將自己手心裏的藥丸拿了出來,剛要往咖啡杯裏放,忽然聽見夜景闌低低的咳嗽,夜安眠一下子心軟了。
這可是她的小舅舅啊,她給他吃了一顆就已經夠沒良心了,怎麼能繼續害他呢
但是,如果不繼續給他吃藥,一來,那個不知道潛藏在哪裏的人,隨時都有可能會讓她陷入危險。二來,萬一小舅舅發現她下藥,肯定也不會饒了她的。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可她聽着小舅舅的陣陣咳嗽,又下不了手
她該怎麼辦
夜安眠陷入了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