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她拉着他的手,但是按理來說,眼睛看不見的人步子應該很遲疑很試探,但夜景闌沒有。
不知道他是對她信任,還是多年的訓練出的身體異於常人,他走路的步伐與平時並無二致,沉穩、有力,彷彿他很自信,自己的每一步都能踩在正確的地方,步履間,高貴、從容。
這麼走了幾步,沐小七對今晚自己幫助隱瞞夜景闌失明的這個任務完成,多了許多信心。
她拉着夜景闌的手,跟在霍金斯的身後,剛要邁進晚宴的大門,忽然夜景闌停下了腳步:“等一下。”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沐小七有些緊張的側頭看着夜景闌。
“我們換個姿勢。”夜景闌勾了勾脣,忽然鬆開沐小七拉着他的手,將自己的手搭在了沐小七的肩膀上用力一圈,說:“這樣,會更好一些。”
換個姿勢沐小七的臉騰地紅了。
這人,故意說的這麼曖昧嗎
與此同時,熱烈的雄性氣息包圍住了她,讓她有些不自在,她本能的剛要掙扎,忽然聽見有個人高聲說:“夜少來了”
晚宴現場剛纔還觥籌交錯呢,這一下瞬間安靜了,眼睛都齊刷刷的集中在門口的三個人身上。
懂得今天發生什麼事的人,都緊緊的盯着夜景闌,目光中有探究有狐疑,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出現在晚宴的現場。
而那些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的人,目光也都集中在夜景闌身上,要知道,很多人來就是爲了能見他一面。
夜景闌從容的看着前方,他在的地方,就是視線的集中點。
因爲離夜景闌最近,所以沐小七覺得這些人猛地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她立刻屏住了呼吸。
霍金斯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裏面,操起一臉吊兒郎當的笑,大聲說:“抱歉,我們來遲了”
沐小七吞了口口水,小聲提醒夜景闌:“前面有個臺階。”便跟在霍金斯的身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向裏走去。
在經過臺階的時候,她擔心夜景闌重心不穩,甚至還伸手摟了摟夜景闌的腰。
感受到她的小動作,夜景闌的脣角不着痕跡的勾了勾。
看見夜景闌很輕鬆的邁過去,沐小七才微微鬆一口氣,剛要把自己撤離他腰部的手撤下,竟被他按住了。
夜景闌像是調情一樣,附在她的耳邊,半真半假的說:“只是過臺階的時候摟我的腰,會被人懷疑。”
“那也不能一直摟着啊。”沐小七咬了咬嘴脣,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一邊小聲的問。
衆目睽睽之下,男人的胳膊摟着她的肩膀,而她的胳膊摟着男人的腰,這也太親密了吧
“如果剛纔你沒摟我過臺階也就算了,現在摟了,就要一直摟着。”夜景闌勾着嘴脣回答。
沐小七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卻也不敢再貿然將手放下,只好繼續將手放在他的腰部,與他以一種十分親暱的姿勢,往前走着。
在她看來,把他帶到夜寒山所在的那個桌子上,就是完成任務了。
“媽媽爸爸”悅悅從夜寒山旁的凳子上爬下來,忽然張着小手朝沐小七和夜景闌跑了過來,旁邊的夜寒山伸手沒攔住。
沐小七暗道一聲糟糕。
以悅悅這個樣子,沐小七和夜景闌中必須要有一個人抱着他纔行。
可如果是沐小七抱着他,就沒辦法再顧及到夜景闌,給夜景闌帶路了。
如果是夜景闌抱着他,那也沒辦法再摟着沐小七的肩膀了。
但孩子來了,他們必須有一個人抱着孩子,不然如果兩個人再繼續這麼黏在一起,會顯得有些怪異。
就在沐小七有些頭大該怎麼辦的時候,霍金斯往前走了兩步,一把將悅悅抱了起來:“是悅悅啊來來來,讓叔叔抱抱。“
悅悅以前沒怎麼見過霍金斯,所以感覺很陌生,看悅悅有些想掙扎,沐小七急忙對悅悅說:“快叫霍金斯叔叔,霍金斯叔叔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你以前在醫院也見過的啊。”
“哦,你是那個躺在病牀上的叔叔,”悅悅這才脆生生的叫了一聲:“霍金斯叔叔好。”
霍金斯趁機一邊逗着悅悅一邊走到了夜寒山的桌子旁,與此同時,沐小七也帶着夜景闌到了他的位子。
不過她發現,這張桌子似乎只有夜景闌的位子,頓了頓。
她不是擔心自己沒地方坐,她擔心的是等下萬一離他太遠,他需要走路的時候,她不好帶他走路。
“怎麼了”夜景闌的手此時已經摸到了椅子,準備拉開,發現沐小七不對,低聲問。
“位子是對號入座的,這裏沒有我的位子。”沐小七小聲回答。
夜景闌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忽然伸手,拉着沐小七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沐小七咬脣,臉漲得通紅,若不是戴着面具,她幾乎要把臉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因爲霍金斯的位置也沒有安排在這裏,他便乾脆抱着悅悅坐到了悅悅的位子上。
“霍金斯,你怎麼讓景闌來了”夜寒山身邊有個老人開口問:“他的眼睛不是”
這一桌,都是夜家的權力最高層,所以都知道夜景闌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除了夜寒山之外,他們不知道夜景闌會突然出現,所以都很喫驚。
“是我讓他來的,”夜寒山低聲說:“今天景闌中毒的事情不少人知道了,現在很多人都在盯着我們夜家。”
“那倒也是,景闌現在對外就代表我們夜家,這次中毒已經讓夜家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如果眼睛的消息再公佈出去,肯定會有不少的麻煩。”
“對,有句話說,趁你病要你命,就連白家,估計都會有動作。”
“景闌,等下千萬別被人看出來。”
夜家的老人們憂心忡忡。
沐小七發現,他們擔心的,都不是夜景闌的眼睛什麼時候好起來,而是夜景闌的眼睛失明的消息泄露,會對夜家造成什麼壞的影響。
夜家的權力高層正說着,白敬巖舉着一杯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