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闌端着茶杯,緩緩的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各位,今天是我們夜家和白家大喜的日子,夜某應該要代替新郎新娘敬各位一杯酒的,但實不相瞞,夜某今天身體稍有不適,在此,也感謝關心夜某的各位,因不能飲酒,以茶代了,一起敬大家一杯,請。”
他有條不紊的說完,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其他人也都紛紛舉杯,乾了杯中的酒。
那幾個來敬酒的,見夜景闌既然說一起回敬了,便也不好再站在那裏,都紛紛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看人們紛紛喝完酒,沐小七裝作無意的用手輕輕地碰了碰夜景闌,夜景闌將茶杯放下,說:“好了,感謝大家來參加這個晚宴,請喫好喝好”
夜景闌所展現出來的進退有度的風儀,折服了許多人,當然也包括沐小七。
沐小七不得不感嘆夜景闌的不容易,一般人眼睛失明怕被人看出來,早就緊張的不敢說話了吧,而他卻從容的應對,甚至,主動把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當衆敬酒,還能表現的這麼完美。
不得不說,他能有今天的地位,憑藉的不僅僅是出身高貴。
正恍惚着,夜景闌已經坐回座位,順便也拉着她又坐到了他的腿上,沐小七定了定神,又開始了自己侍女的使命,慢慢的剝葡萄給他。
晚宴上的衆人又恢復了各自的觥籌交錯,不再有人上來,這一桌總算是恢復了平靜。
沐小七一邊剝葡萄一邊輕輕地對夜景闌小聲感嘆:“總算是應付過去了。”
“是嗎”夜景闌不置可否的笑笑,似乎對沐小七的說法很不以爲然。
沐小七小聲說:“剛纔你全部敬了酒,也說了自己身體不適,估計那些人不好意思再來了。”
“那些人是不敢來了,不過”夜景闌沒把話說完,便感覺到沐小七將剝好的葡萄遞到了嘴邊,他張口主動地含住了葡萄,順便,也含了沐小七的手指。
沐小七的臉漲紅,低叫:“喂”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
與此同時,夜景闌輕輕用牙咬了咬沐小七的手指,無辜的鬆開牙齒,讓她把手指扯出:“不好意思,看不到所以就咬到了。”
他是沒看到咬的但沐小七卻有種他是故意在調戲自己的感覺。
她咬了咬嘴脣,警告:“你再這樣,我不餵你喫東西了啊。”
“呵呵”男人低沉的笑了笑,胸腔的震動讓懷裏的沐小七耳熱心跳。
就在這曖昧無限蔓延的時候,夜寒山旁邊的一個老人,忽然開口了:“景闌。”
夜景闌笑了笑,附在沐小七的耳邊:“該來的,來了。”
沐小七還沒明白他說什麼,就聽那老人提議:“景闌,今天咱們雖然算是暫時應對過去了,但是也算是僥倖,你看,最近你是不是最好少出席活動,少在公衆面前露面,以免”
“嗯,這個我懂。”夜景闌沒等他說完,就應承下來。
重點來了
沐小七總算是聽出了一些苗頭,這人是想趁着夜景闌眼睛看不見,建議他放權。
“是啊景闌,你要是操勞,肯定對眼睛的恢復也不好,還不如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另一位老人也附和的說。
夜寒山雖然沒說話,但是沒說話有時候也代表了一種態度。
沐小七,這兩個開口的老人,根本就是夜寒山的傳聲筒。
“但我覺得少爺的眼睛雖然暫時出了點問題,但是不影響他對我們企業的管理和判斷啊。”有個人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也立刻有人同意:“對啊,有些項目是少爺親自抓的,如果放下,我們擔心”
“擔心什麼老爺管不也一樣”先開口讓夜景闌休息的那個老人反駁:“再說了,如果少爺因爲操勞再讓眼睛惡化,責任誰來承擔”
責任誰來承擔自然沒人敢承擔。桌上一下子又安靜了。
一直以來,夜家人在沐小七的心裏都是冷漠而殘酷的,現在這一幕更是將這兩個詞展現了出來。
夜景闌的眼睛剛剛受傷,他們沒人去問夜景闌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怎麼能好,反而挖空心思的想着要卸了他的權。
怪不得剛纔她說一切應付過去了的時候,他意味深長的笑,看來他早就料到一切了。
沐小七忍不住側頭觀察夜景闌,卻見他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喜。
雖說看不出悲喜,但內心深處也應該是哀傷的吧,因爲這裏,都是他至親之人。
沐小七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痛了。
這時,忽然有人接話:“我認爲,責任誰來擔不重要,重要的是,景闌自己的想法吧”
“二叔。”夜景闌衝着夜翔飛的方向,打了個招呼。
夜翔飛的額頭還有汗,臉色還有些蒼白,他關切的盯着夜景闌的眼睛看了看,然後應了夜景闌:“嗯,景闌,對不起,二叔來晚了。”
來的路上,他已經知道夜景闌的眼睛失明瞭,所以他道歉,“來晚了”一語雙關一則是說他在夜景闌中毒的時候沒有出現,二則是婚禮晚宴來晚了。
“沒事,二叔,坐下來再說。”夜景闌示意夜翔飛先坐下來。
夜翔飛點點頭,坐到了寫着他名字的座位上,就在夜寒山的旁邊。
這時的夜寒山,面如寒霜。
他很生氣,一來是夜翔飛居然在今天這個緊要的時刻找女人,讓他覺得很荒唐,二來,是剛纔他的人剛要藉機提出卸了夜景闌的權,卻被夜翔飛給打斷了。
“看着也是叔侄情深啊,你怎麼不告訴景闌,你是做什麼事了,以至於來晚了”夜寒山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夜翔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