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雪迷迷糊糊的,起來上廁所,一擡頭竟見宿舍的中間站着一個溼漉漉的人,嚇了一大跳。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沐小七:“七七?”
而沐小七默默的站着,一動不動的。
夏如雪嚇得急忙把燈打開,上前抓住沐小七的胳膊搖晃着:“七七,七七?”
沐小七怔怔的,用無神的眼睛看着夏如雪,看了許久,那眼神竟像是根本沒認出如雪是誰。
夏如雪又急又怕,嚇得一邊哭一邊喊:“七七,你這是怎麼了?你說話啊。”
躺在牀上的燕子也披上衣服起了牀,拿着一條毛巾遞給夏如雪:“七七這是怎麼了?快給她用毛巾擦擦頭髮,小心着涼!”
這時,沐小七纔回過神來,她目光還有些呆滯:“如雪?燕子?我怎麼回來了?”
她的臉色那麼蒼白,再加上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心疼的無以復加。
夏如雪的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珠子:“七七,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啊。”
沐小七眼睛呆呆的,看了看夏如雪,又看了看燕子,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可是……”夏如雪還想再問,卻被一旁的燕子拉住了。
燕子使了個眼色,和顏悅色的哄沐小七:“七七,你剛淋了雨,先去洗個澡好不好?”
沐小七轉了轉眼珠,乖巧的進了洗手間。
蹲在衛生間裏,沐小七打開花灑,這才壓抑的哭了起來。
怕夏如雪擔心,她把嘴脣咬的很是用力,嘴裏一股鹹澀的味道,不知是淚還是血。
不知過了多久,嗡嗡的耳朵忽然聽見夏如雪焦急的喊叫:“七七!七七!你快開門!你別嚇我?!快點把門打開!”
沐小七擦了擦眼淚,蒼白着臉將門打開,擠出一抹笑容:“如雪,我就是洗個澡而已,你怎麼了?”
“可是……我剛纔叫了你好多下你都沒反應!”夏如雪又想說什麼。再一次被燕子拉住了,想了想,她緩了語氣說:“七七,你困的話就先睡吧,你的行李都拿到19樓了,先睡我的牀,我跟燕子擠擠。”
一聽19樓,沐小七覺得胸口又是一陣悶痛,與此同時,她渾渾噩噩的腦子終於想到了回來宿舍的目的。
“如雪,我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沐小七拉着夏如雪的手,吞了口口水說。
一旁的燕子見兩個人要說悄悄話,識趣的鑽進了被窩,還帶上了耳機。
“你怎麼了?直接說啊。”夏如雪看着沐小七的臉,見她剛纔還是渾渾噩噩的,此刻居然變成了一副訣別的模樣,讓她很是不安。
沐小七頓了頓,終於下定了決心:“如雪,我想離開夜景闌。”
離開夜景闌?夏如雪愣了愣。
但馬上她就不停的點頭說:“我同意,其實,七七,我一直覺得你應該離開他,畢竟你倆這樣子在一起,沒什麼好結果。”
沐小七點點頭說:“之前我的家人受了夜景闌不少照顧,特別是我媽媽,花了他很多錢,我打算去工作賺錢還他。”
“不用。”沐小七急忙搖頭,“其實我來,是想拜託你,幫我領畢業證,如果我的畢業能發的話。”
“畢業證你都不領了?”夏如雪狐疑的看着她。
“如雪,其實我是逃出來的,夜少他……現在並不願意放我走。”沐小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我來,其實是跟你告別的,只是在路上東想西想,又差點把這件正經事給忘了。”
“怎麼會這樣?七七,你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沐小七垂下眼眸,開始回憶早上的那個音頻……
她當時鬼使神差的打開音頻,裏面是一個甜美的女聲與夜景闌的對話,簡簡單單,只有幾句,卻讓她墜入了地獄:
“沐小七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可我爲什麼聽說,你對她挺不一樣的?”
“一個寵物而已。”
一個寵物而已……
沐小七甚至能想象得到,夜景闌在與那個聲音甜美的女孩子說起她時,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其實沐小七這幾天已經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是從夜景闌嘴裏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還是讓她如墜冰窟。
似乎……在那麼一瞬間,她就做好了決定。
她要離開夜景闌,離開這種生活。
她給夜景闌留了一張字條,哀求他放了自己,畢竟這世界上女人那麼多,她告訴他她會去努力賺錢,爭取把所有的債都還上。
然後,她便趁着夜深,偷偷的用牀單做成繩子,順着爬到了下一層的陽臺,連她自己也沒想到,一向恐高的自己居然敢在高空李吊着往下爬。
這麼一路有驚無險的,她便逃了出來。
本想直接買張車票一走了之的,卻還是決定跟夏如雪道個別。
沐小七將這一切娓娓道來,夏如雪聽得眉毛都豎了起來!
“這夜少,真是混蛋!”她打抱不平的說,“七七,你睡一覺,明天我送你去車站。”
“不,我現在就得走,趁着他還沒發現……”沐小七果一旦冷靜下來,恢復了果斷。
“這會兒那麼晚,你自己怎麼行?太危險了!”夏如雪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拿出手機就按了按鍵。
“你這是?”
“我給白墨卿打個電話,看他能不能幫忙!”夏如雪一邊把電話按了免提一邊說:“今天傍晚我見白墨卿來我們學校找陸教授了,也許他還沒走。”
白墨卿?
沐小七一驚,急忙制止:“不要!”
但馬上,她就聽到白墨卿朗潤的聲音在免提裏響起:“如雪,什麼事?”
夏如雪根本不知道昨夜沐小七身上那屈辱的一切,以爲沐小七隻是不想麻煩對方,便沒理沐小七,噼裏啪啦的簡要說了一下。
然後就聽見那邊白墨卿說了句:“等我。”
沐小七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