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逃跑,但是,拽住她的那雙大手是那麼的用力,彷彿抓住她以後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手。
她掙了掙,沒有掙脫,馬上就急了:“你放開我!”
夜景闌死死的抓着她,不說話。
沐小七沒想到自己準備了那麼久的逃跑,自己都已經逃出醫院了,只需要一輛車就能離開這裏,卻被夜景闌堵在這最後的關頭!
只差一步!
一步!她就可以永遠的離開夜景闌!
一步!她就可以擁有自由了!
一步!她就能遠離這讓她難以呼吸的一切!
可是,就這一步,她被夜景闌逮住了!
她的情緒一下子崩潰了,奮力的掙扎着,邊掙扎邊怒罵:“混蛋夜景闌,你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你放手!”
夜景闌不說話,仍是緊緊的抓着她。
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胸有成竹,就好像他早就掌握了一切,而似乎在這裏等沐小七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
可他越是這樣,沐小七就越是憤怒,她把所有的憤怒與不甘心都宣泄出來,宣泄成用力的掙扎!
她知道自己是掙扎不開的,但是這會兒,她已經顧不得許多,只是憑本能的發泄着自己的憤怒。
沐小七拼了命的掙扎着,帶着嘶聲竭力的嘶吼,很沒有章法,只是一會兒,她的那頂護士帽就掉落下來,頭髮散落下來,整個人披頭散髮的,看上去很是狼狽。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去在意她是否狼狽。
她在意的是她的計劃功敗垂成,而夜景闌則是擔心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
夜景闌眼見她越來越瘋狂,而自己又不敢死拖硬拽,乾脆一把抱住她,用雙臂將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懷裏,這樣,她就沒辦法大幅度的掙扎了。
而沐小七被這麼一抱,眼見掙扎越來越無力,一時激憤,張口就咬住了夜景闌有力的臂膀上。
她咬的是那麼的用力,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才解恨!
不!就算咬下一塊肉她都不解恨!
爲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爲什麼他要這麼對待她!她是不是這輩子都要被永遠的禁錮在夜家了?!
一想到要永遠被禁錮在夜家,沐小七咬的更用力了!
……
而在沐小七戴着的護士帽子掉落的時候,遠處車裏的夜安眠則猛地睜大了眼睛:“果然是沐小七!”
剛纔看見小舅舅從那輛車裏出來,拉住那個護士,夜安眠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小舅舅好端端的,怎麼會拉住一個護士?難道這個護士是沐小七?
但她不敢確認,因爲沐小七怎麼會變成護士的?她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所以只是緊緊的盯着。
這還沒一會兒,就讓她確認了,這個女人果然是沐小七。
她瞪起眼睛,恨恨的看着在遠處被小舅舅抱在懷裏仍舊掙扎不已的沐小七,這個沐小七居然打扮成了護士,憑她自己肯定做不
到的,一定是白墨卿幫了她!
“她不在車裏,但是我們引爆炸彈的話,應該也會有個重傷,要現在引爆嗎?”旁邊,鴨舌帽男人聽到夜安眠認出了沐小七,便開口問道。
她剛要指揮鴨舌帽遙控炸彈,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扯住他制止:“先別引爆!等一下!”
現在引爆炸彈,那小舅舅不是也要跟着遭殃嗎?
雖然夜安眠恨死了沐小七,可是卻不恨小舅舅啊,小舅舅是夜家最照顧她的人了。
夜安眠恨恨的看着遠處的沐小七,氣哼哼的說:“便宜她了!居然跟小舅舅在一起!這下我們的佈置都白費了!”
沐小七跟小舅舅在一起,她就沒辦法去遙控炸彈了,總不能連小舅舅一起炸了吧。
想到這,夜安眠狠狠的瞪了一眼鴨舌帽:“都怪你,給我出的什麼破主意啊,要是你給我點毒藥啥的,我也能人不知鬼不覺的把沐小七給除了,看看現在,怎麼辦?!”
那個鴨舌帽又一次把自己的帽檐往下壓了壓,嘿嘿笑了:“彆着急啊,再等一會兒,總會有機會的。”
“有什麼機會啊!看到沒?那是我小舅舅!我小舅舅也在這,我這炸彈還怎麼用啊!”夜安眠抱怨着。
“別急,再等等,反正也等了那麼久了,萬一有機會了呢。”鴨舌帽嘿嘿的笑着勸說。
夜安眠想想,的確也是,自己都等了那麼久,再等等看看,萬一小舅舅先走了呢。
她再次把視線投向遠處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緊緊的盯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夜安眠在心裏暗暗期盼,期盼着小舅舅離開,而她就可以炸死沐小七了!
而全部心神都在遠處的夜安眠沒有注意到,在她身旁的鴨舌帽,手指摩挲着炸彈的引爆器,臉上掛着詭異而神祕的笑容,也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只是他視線投射的方向,不是沐小七,而是……夜景闌!
夜景闌的胳膊此刻被沐小七咬的生疼,疼得鑽心,不,也許是本就心在疼而已。
沐小七的眼裏早就沒了清明,她早已喪失了理智,已經陷入了一種憑藉本能發泄的模式。
夜景闌從來沒有見過沐小七這麼癲狂而暴躁的樣子,他靜靜的看着她,心痛如刀絞!
她變成這樣,就是因爲她要逃跑被自己抓住而已。
她一定很想逃跑吧?所以被抓了纔會情緒變得這麼的崩潰。
看她咬的是那麼的用力,就知道她現在的心裏有多麼的恨!
他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發了狠的咬着自己的沐小七,聲音中有着濃濃的、化不開的悲哀:“七七,就這麼想離開我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平靜哀傷觸動了沐小七,沐小七終於拉回了理智。
她感受到嘴裏一股血腥的味道,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夜景闌的臂膀處咬出血來。
沐小七慢慢的鬆開了嘴巴,她的眼睛也恢復了清明。
她擡起頭,嘴角還含着血,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要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