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眠和白墨卿兩個人已經由化妝師精心雕琢過,搭配上華麗的禮服,看起來男俊女俏、宛如登對的金童玉女。
不光是兩個人,雙方的家長居然也都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一起參加招待會。
夜寒山能趕過來也就算了,畢竟他就在倫敦,但是,居然連白敬巖也趕到了,白墨卿皺着眉頭掃了一眼端坐一旁的爺爺,他不是在a市嗎怎麼可能這麼快
白墨卿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種陷阱之中。
四面八方的閃光燈都彙集坐在臺上的那幾個人身上,夜安眠此刻面對鏡頭也沒有之前的躲躲閃閃,反倒是主動露出得體大方的微笑。
現場的記者們沒有別的聲音,都急急的按着快門,喀嚓聲集合在一起,匯聚成一道巨大的音量羣。
直到主持人宣佈可以提問,就有個記者搶過了話筒,問:“請問夜家和白家這是要宣佈婚事了嗎”
他的問題是在場所有記者都關心的,大家紛紛把目光集中在夜家及白家兩家老人的身上。
白敬巖作爲男方的家長,理所應當先站出來說話:
“廣大的媒體朋友,今天早上的事情相信大家已經看到也拍到了,我們也不做過多的解釋,這很正常。不過,真正的事實是,其實兩個人已經註冊登記了,只是還沒有向大家公佈這個好消息而已,所以,在法律上其實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白敬巖不愧是曾經叱吒黑白兩道的人物,說話滴水不漏。
這樣不僅警告了在場的記者們今天早上的事情不能隨便亂寫,又說兩個人已經領過證,也堵住了那些想要借題發揮的人。
“什麼已經登記”記者們一聽,頓時愕然。
有個大膽的記者質疑:“請問,既然領過證了爲什麼沒有公開呢兩人本來就是未婚夫妻,而且白夜兩家也沒有必要隱婚吧”
他的話一出,其他的記者紛紛豎起大拇指,他說出了他們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不過,他們也爲他暗暗擔心,要知道,這個白老爺子可不像夜老爺子那麼好說話,他脾氣很暴躁,惹煩了他可是沒什麼好果子喫的。
不過,白敬巖卻沒有生氣,他難得的呵呵一笑,看向了夜寒山:“主要是,夜家還想把小公主藏在家裏寵幾天,而且我們雙方還沒有定下舉辦婚禮的時間,所以呢,就沒有對外公佈。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定下來了,婚禮將在下週舉行屆時,我們將會邀請在座的各位,一起參加”
聽到白敬巖說婚禮將在下週舉行的時候,白墨卿本能的蠕動了一下嘴脣,最終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婚期,是他說由他們定的,雖然定的早了些,可早晚不都一樣嗎
七七最終還是與夜景闌一家團聚,而他,又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與七七在一起了。
白墨卿淡淡的坐在那萬衆矚目的中心,心神又彷彿早已遠遊。
他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白墨卿怔怔的看着爺爺或者白家的老爺子或者夜安眠得體的回答着問題,好像是在看一出與他毫無關係的戲,無悲無喜。
忙了一圈,記者會纔算是完美結束。白敬巖與夜寒山作爲親家,相攜着走到一邊去敘舊。
而夜安眠則是一臉關心的看着白墨卿:“墨卿,你沒事吧”
白墨卿淡着臉,直直的望着前方,霍然起身,向外走去。
“墨卿墨卿”夜安眠叫着追了出去。
夜寒山望着白墨卿與夜安眠的背影,眸子森然:“如果不是安眠非要跟你家的小子,我真是不想看她這麼委屈”
“這就叫委屈啦”白敬巖也冷哼一聲回敬,似乎一點也不喫他那套:“我家墨卿好端端的被下了套,難道就不委屈”
“下套”夜寒山回望白敬巖,目光灼灼:“究竟是誰在下套,你我心知肚明。話說出來,你不是沒空參加我的宴會嗎怎麼這麼巧就出現在倫敦了”
“臨時有事來倫敦有別的事情,怎麼,不行”白敬巖揚了揚濃黑的眉毛。
夜寒山眸子閃爍:“嗯,當然可以,我就是奇怪,如果說我家安眠能夠找來記者,可是這白墨卿的保鏢從昨晚到今天都沒出現,是不是”
他滿含深意的看着白敬巖,笑着問:“是不是被能指揮得動他們的人給指揮去了別的地方”
白敬巖面上自然的很,像是根本沒有聽懂夜寒山的暗示,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轉換了話題:“寒山兄,這次我們兩家結爲親家,是不是也該談一談接下來兩家的共同發展了呢”
“這是當然,我們不是一直攜手並進嘛”夜寒山倒也沒再揪住之前的問題不放,跟着白敬巖說道。
只是,他雖然嘴裏說着攜手並進,與白敬巖兩個人老謀深算的對視着,各自的眼睛裏卻都是算計。
白墨卿衝出酒店,獨自一個人駕車離開,夜安眠追出來時,只看到他的車開走時帶起的煙塵。
郊外,不知名的寧靜馬路上,白墨卿嘗試了這輩子都不曾有過的速度,將油門踩到最大,一路向前,不知終點在那,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就只是想逃離。
他打開音響,想要聽歌,卻在聽到“不懂愛恨情仇煎熬的我們”這句歌詞時,愈加的煩躁,急忙換歌,然而,換的這個歌詞卻是“我愛的那麼多,愛的那麼痛”
煩,繼續換。白墨卿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按着音響上的按鈕,不斷的切換着。
然而,在人痛苦的時候,似乎每一首歌都能戳中他心中最痛最傷的地方,讓他的痛苦愈加的蔓延。
換着換着,白墨卿再也忍受不住,右腳猛踩剎車,“叱”輪胎猛地摩擦地面,車子停在大馬路中間。
就那麼停了一會兒,忽然從車裏傳來一陣痛苦的嘶吼:“啊”
絕望的迴盪在寂靜的馬路上,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