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謝謝你了。”我高興的衝着阿春點頭。
阿春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謝,只見她朝着櫃檯後頭走去,不一會兒,裏頭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粗暴的聲音。
“不是說過了麼,我在廚房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擾,滾!”
郭琳琳有些害怕,我也被那男人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很快,阿春就出來了,衝着我搖了搖頭。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老闆,這麼?”我沒有想到,她們的老闆居然這麼兇。
“其實,我們老闆平時人挺好的,就是有兩個規矩必須要遵守,一是不準進他的廚房,二呢就是不許在他待在廚房裏的時候打擾他。”阿春說着嘆了一口氣,擡起頭看了看店內的鐘表,然後便說要去上課了。
“你們走了這店?”我想這阿春和郭琳琳走了,那麼這老闆自然要出來顧店的,可是郭琳琳卻說,這店裏的客人都是付過錢的了,接下來一直到她們早上下課,都是暫停營業。
“啊?”我實在是搞不明白,都說開店做生意是爭分奪秒的,可這家店卻不同。
“我們先走了。”阿春和郭琳琳衝我揮了揮手,一前一後的出了店。
而我,則是一屁股坐在了店裏,想着就在這守株待兔,我就不信,那老闆還能一直不出來。
不過,等了約莫半個小時,店裏吃麪的學生早就已經走光了,而這個時候,卻來了一個頭發灰白的女人。
她從外頭徑直朝着這店裏走來,遠遠的,我就看到她的周身被一股子黑氣緊緊的圍繞着。
待她走進,那黑氣我反倒是看不清了,不過,這阿姨的臉色確實是不好蠟黃蠟黃的,而且,黑眼圈濃重,走起路來還打着擺子。
好像,下一步就會站不穩摔倒。
“你的面?還沒上麼?”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目光有些呆泄的看着我,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是在等老闆。”
“等老闆?你也是來應聘勤工儉學的?我們這已經招人了,不需要了,你走吧。”她說完,就走向了櫃檯的位置,木訥的坐下。
“阿姨,你也是這個麪店的員工麼?”我問道。
她沒有看我,而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店門外,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是這裏的老闆娘。”
“老闆娘!”我先是一怔,便立刻回過了神來,老闆娘,那豈不就是張曉雨的母親?
“阿姨,您是叫趙萍麼?”我看着眼前這個頭髮都有些斑白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聽到趙萍這兩個字,那空洞的眼眸纔有了焦距,看向了我,眼神很困惑:“我不認識你。”
“您真的就是趙阿姨啊?我,我,我叫林犀,是曉雨的朋友。”我跟她做着自我介紹。
“嘭!”的一聲,這趙萍毫無預兆的就怒了,一掌拍在了桌上,目光中帶着一股子恨意,死死的盯着我,呵斥道:“我不準,不准你拿我們家的曉雨開玩笑!”
“阿姨,我沒有。”我還有些發懵,不過仔細一想,曉雨是十年前死的,她的年齡與我相仿,那,那個時候我也就三四歲,怎麼可能跟曉雨是朋友。
這趙萍,一定是覺得我這是在跟她開惡劣的玩笑。
“不是,阿姨,這件事我?”我都不着地該怎麼跟趙萍解釋,難不成要跟趙萍說我能看到鬼麼?
可是,這青天白日的,說出去,她肯定要把我當作是瘋子來看待。
“滾!給我滾。”趙萍的情緒異常的激動,見我不走,直接就站了起來,開始推搡,我連連後退了數步。
最後看她那樣子,我不說清楚,肯定是沒有辦法取得趙萍的信任索性便把心一橫,要把看到張曉雨的事兒告訴趙萍。
“阿姨,我現在就住在學校的宿舍樓四樓,四零一。”我在即將被推出店門口的那一瞬間,說了出來。
趙萍的手僵了一下,想必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吞噬她女兒的寢室號碼。
“四零一,四零一?”她的嘴脣一張一合,唸唸有詞,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阿姨,其實,其實,我,我能看到鬼,我知道這麼說,或許您不相信,但是,我真的能看到曉雨。”我趁着趙萍冷靜的時候,想要把情況與她說清楚:“阿姨我知道,對於曉雨的死您一定是非常難過痛苦的,您對曉雨還有很多的不捨,可是曉雨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誰說曉雨死了?誰說曉雨死了!
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領,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球佈滿了血絲。
“滾!”她大喊了一聲直接將我推出了店面,然後迅速的將店門給關上了。
“阿姨,阿姨,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站在門外,急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想着應該是自己說的太過於直接了,所以纔會刺激到趙萍,頓時懊惱不已,立在門外等着趙萍冷靜下來。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學生們放學,阿春和郭琳琳幾乎是小跑着朝着這店裏來的,見我居然還蹲在店門口,有些詫異。
“你看起來跟我們一般大,你不用上學麼,怎麼在這蹲着。”阿春狐疑的看着我。
“我?”我只能是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郭琳琳伸手用力的推了好幾下門,結果都沒有推開,聽到我說她們老闆娘也在裏面的時候,阿春便說,今天估計又不用做生意了,應該只能領到早上那兩個小時的錢了。
“是我說錯話,刺激到你們老闆娘了。”我有些愧疚,知道勤工儉學是很不容易的事兒,也算是我間接的害的她們沒有辦法打工。
聽我這麼說,阿春便連連擺手:“你是不知道,我們老闆娘精神有些不正常,時不時的就莫名發火,還砸過店裏的東西嚇跑客人。”
“對啊,好像是因爲她女兒病的很重,所以老闆娘纔會精神不穩定。”郭琳琳插話說道。
“她的女兒生病了,那她有幾個女兒?”我被郭琳琳這麼一說倒是有些發懵,尋思着是不是這張曉雨還有姐姐或者妹妹。
結果阿春立刻瞪了一眼郭琳琳,然後,壓低了聲音告訴我,關於她們老闆娘的女兒,那可是一個絕對不能提的話題。
因爲,老闆娘的女兒在十年前,被學校裏頭的一場大火給燒的面目全非,這原本以爲經過治療之後就能留住一條命來,可是燒傷面積達百分之八十五,病情一直都反反覆覆。
“那,那她這個女兒是不是叫張曉雨。”我已經完全懵了。
張曉雨還沒有死,那爲什麼,我卻能看到張曉雨的魂魄呢?
“對,十年前的宿舍着火的事兒,那個時候可是鬧的沸沸揚揚的,我估計,老闆娘就是因爲這個才變得精神恍惚。”阿春說着便嘆了一口氣。
她說完看向郭琳琳,說是先去喫飯了,今天估計是上不了班。
郭琳琳也好似認同,兩人便去了對面的小店喫午飯,而我聽了這麼多難以置信的消息,已經完全沒有了胃口。
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張曉雨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死。
我拉了一把店門口的椅子,便一直坐着等待。
期間還聽到了店裏有激烈的爭吵聲,不過,依舊是任由我怎麼敲門裏頭的人都不肯開。
冬天,天暗的特別快,看着同學們來來往往,我哈着手,靠在牆邊有些瑟瑟發抖。
“咔”的一聲,門終於再度打開了,我激動的朝着那打開的門看去。
一個身體有些佝僂的男人,正跩着趙萍從店裏出來。
看那男人熟練的鎖上雜醬麪店,我想他肯定就是張曉雨的父親張有根了。
“叔叔,阿姨!”我叫了一聲,快步朝着他(她)們走了過去。
“你怎麼還在這,還不快滾!”趙萍看到我情緒依舊有些激動。
“阿姨,曉雨的事兒,我已經聽說了,之前,可能是我弄錯了,但是,能不能讓我看看曉雨。”我想如今想要把一切弄清楚,那首先就要先確認曉雨是不是真的還活着。
“不行,任何人都不能看曉雨,你走吧。”張有根說罷,就扶着趙萍朝前走。
而我依舊是不死心的跟在他(她)們的身後,一路上,趙萍哭鬧了好幾次,張有根都極有耐心的哄着,就連我跟着他們到了這一片民房區都沒有發現。
“張有根,你們什麼時候交房租啊,這都拖了一個月了,還想不想住了?”就在一棟破舊的民房入口,張有根被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女人給攔住了。
聽他們談話的內容,這女人應該是房東。
“你再多寬限幾天。”張有根陪着笑臉。
“再寬限?我也不是做慈善的,你的生意那麼好,再生一個得了,非要養着那麼個半死不活的,有勁兒麼?”那胖女人冷冷的說道。
“錢這週末我就想辦法給你,但是,不許你說我女兒。”張有根衝着那胖女人吼了一聲之後,就扶着趙萍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