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強大的寒意襲來,只是還不等我叫喊白流年,便聽到一聲孩童尖銳的叫聲,那雙手,也漸漸的從我的胳膊上滑落。
緊接着便是白流年的唸咒聲,還有女孩兒歇斯底里的哭泣聲。
“爸爸,爸爸!”女孩兒大叫着,想要讓她的父親來救她,白流年突然停止了唸咒,四周的黑氣漸漸褪去。
一個瘦弱矮小的女孩兒蹲在房間的角落裏哭的是撕心裂肺的,它的個頭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最多也就七八歲,十分柔弱的樣子。
“爸爸,爸爸。”女孩兒雙手抱在膝蓋前,哭的很傷心。
白流年直接就將那景國添的血送到了女孩兒的面前,女孩兒一愣,擡起頭來看向我們。
“爸爸!”她開口叫着。
“你的父親,已經不想要你了,而且,也是他讓我們來除了你,如果我用此物做咒引,你便會立即灰飛煙滅,上路吧,留下也並無牽掛。”白流年說着居然伸出手在那小女孩兒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小女孩兒嗚嗚嗚的哭泣了許久,我也悄悄的挪到了那女孩兒的身後。
“小妹妹,他雖然是你的父親,但是,不值得你爲了他而留在這受苦。”我看着這瘦弱的小身板,莫名的覺得心疼。
“你若想報復,因果自有輪迴,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白流年看着小女孩兒的眼睛說道。
小女孩兒卻含着眼淚,擡起頭來,看着白流年。
“我要是離開了,招財陣就破了。”小女孩兒居然哽咽着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原來,她一直不肯離開這裏,爲的都是景國添。
“人的命,生而定,這些不是你一個孩子應該操心的,走吧,入了輪迴,你便不用煎熬。”白流年望着她,很是認真的說道。
女孩兒遲疑了一下,站起身來,目光則是朝着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問道:“我能再見見我爸爸麼?”
她的這句話,頓時是讓我的鼻子一酸,眼中的淚水差點就滾落下來了。
白流年微微蹙眉,沒有說話,而我看到那女孩兒渴望的目光,便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幫你把爸爸給請上來。”我說完,又看向白流年,白流年並沒有阻止我,我便馬上下樓去找景國添。
到了樓梯口,就看到景國添和他的保鏢們站在那等着。
見我下來了,立馬激動的問道:“怎麼樣,除掉了麼?”
我沒有應聲,只是直截了當的對景國添說道:“你的女兒想要見你一面,你?”
“你有沒有腦子!它那是想見我麼?它一定是想要害死我,你們廢話少說,立刻給我除了它多少錢我都出的起!”景國添衝着我嚷嚷了起來。
“它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女兒,因爲你這麼多年無法投胎轉世,你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麼?”我瞪着景國添質問道。
景國添卻是冷冷一笑:“它既然是我景國添的女兒,就該好好的爲我辦事,一隻小鬼,居然還敢阻礙我?”
景國添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小鬼的不屑,對於這個女兒,他是絕無半點愧疚的。
“嘭!”的一聲響,我連忙擡起頭朝着樓上看去。
這一眼便對上了那小鬼漆黑如墨的瞳孔,她身上的戾氣一點一點的消散,整個人也呈現出了半透明的狀態。
“小妹妹!”我大叫了一聲,轉身就跑了上去,見白流年就立在三樓的走廊上,眼中也帶着幾分心疼看着小鬼。
小鬼手中滾落下來的是一個已經破舊不堪的娃娃,想必那也是景國添之前給她買的,她望着那娃娃,身體在陽光中一點點的消散。
白流年合緊雙手,爲它念着往生咒,幾秒鐘之後,那小女孩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景國添則還在樓下大聲的喊着:“怎麼樣了?我可沒有時間在這跟你們耗着!”
“你如願以償了。”我咬着牙,一字一頓的對景國添說道。
景國添聽了頓時是露出了笑容,白流年從樓上走了下來,拉着我的手,就朝着二樓走去。
想要進房間把胖子和蒙天逸帶走,而景國添似乎還是不放心,非要讓他的幾個保鏢先上樓看看,確定了之後才能放我們走。
我看着景國添,不由的鄙夷一笑,幾分鐘之後,他的兩個保鏢就從樓上跑了下來,衝着景國添點了點頭。
“呵呵呵。”景國添當即就發出了無比爽朗的笑聲,然後打開了房門,胖子和蒙天逸
蒙天逸見我和白流年都陰着一張臉,還以爲事情還沒有辦好:“怎麼了?那小鬼那麼厲害,冰塊臉都對付不了它啊?”
“走!”白流年只說了一個字。
蒙天逸愣了一下,立馬會意,趕忙就扶着胖子準備出房間。
景國添卻伸手擋住了白流年的去路,白流年擡起眼眸盯着他。
景國添立馬衝着白流年笑了笑,然後恭恭敬敬的遞出了一張名片給白流年:“白大師之前我就說過,我這人惜才,如果你願意,大可留在我的身邊爲我做事兒,至於工資,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數字。”
“不必。”白流年毫不猶豫的回了一句,然後帶着我們大家下樓去了。
景國添一路跟着,一直到了別墅門口還衝着白流年大喊:“我相信你會回來了,沒有人會跟錢作對。”
白流年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蒙天逸指着底下停車庫的方向,說是讓我們把胖子扶到小區大門口,他則去把車開出去。
“好。”我應聲,準備扶過胖子。
白流年卻是朝着胖子撇了一眼,胖子趕忙推開了我的手。
“沒事兒,我,我,自己能走。”說完,就一瘸一拐的朝前蹦躂。
索性從景國添的別墅到大門口也不算遠,等我們走到別墅區門口的時候,蒙天逸的車子已經在外頭候着了。
我扶着胖子上了車,一路上白流年都沉着一張臉,大家大氣都不敢喘,蒙天逸還時不時的回頭悄悄的撇一眼白流年。
胖子則是靠在車門邊上,假裝睡覺,好不容易熬到了算卦一條街的後巷,紫玉高興的給我們開了門,胖子便說,他累了打算上樓去休息一下。
“都坐下,我們談一談。”白流年卻在這個時候發話了。
胖子的身體僵了一下,以爲這白流年是準備要批鬥他,所以,在白流年還什麼都沒說的時候,就再次跟我們幾個道歉。
說是,這次的事兒確實是他的錯,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連累到我們。
白流年沒有吱聲,而是在茶几前坐下了,胖子望着白流年,眼中帶着些許的懼意。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師父,那麼,你應該教授小犀和蒙天逸一些本事吧?”白流年喝了一口茶水,看向胖子。
胖子一怔,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待他回過神之後,就立刻衝着白流年點頭,那腦袋瓜子,就跟小雞啄米一般的,拼命的點着,然後就到櫃檯後頭上了鎖的箱子裏,取出了兩本已經破爛不堪的書籍。
“這兩本,一本是術法,一本是口訣,小犀,還有小蒙,你們兩個輪流着學,至於你?”胖子看向白流年。
白流年擺了擺手:“我不必了,你好好教授他們要領。”
白流年說完,就起身朝着樓上走去,看他的背影似乎十分的疲憊。
“小犀,小蒙啊,這兩本書其實並沒有什麼要領,最最重要的就是,你們的悟性,畢竟,有的人學了幾周就學會了,有些人卻用了幾年的時間,依舊無法參透。”胖子說着又捋了捋他的假鬍子。
蒙天逸撇了一眼胖子:“就你都能學會的東西,我蒙天逸能學不會麼?瞧好吧。”
蒙天逸似乎對這書非常的有興趣,而我拿着這書籍,卻興趣缺缺。
拿着書,就去了樓上找白流年了,想要看看他在幹什麼,結果一推開他的房門,就看到地上丟着白流年的襯衫,還有一條長長的帶血的繃帶。
“白流年?”我緊張的走到了洗漱間前頭,裏頭還有嘩啦啦的流水聲。
“白流年,你沒事兒吧?”我拍着門問道。
裏頭的洗漱聲這才戛然而止,不一會兒,白流年便出來了,身上穿着胖子之前給我們備的袍子。
這袍子不倫不類,我們幾個很嫌棄所以並沒有穿過。
“你受傷了?”我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兒,只是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他說着就走到了牀邊,在燈光的照射下,白流年的臉龐顯得是那般的蒼白。
他緩緩的坐下,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異樣,看來應該是傷的不輕。
我走到牀邊蹲下身望着他:“讓我看看吧,我去給你買藥包紮好不好?”我用商量的口吻對白流年說道。
白流年那深邃的眸子也望着我,最後伸手一把將我擁住,然後低低的在我的耳畔說道:“不必了,你就是我最好的藥。”
“白流年,我會努力學習術法,絕對不會成爲你的累贅!”這句話是我心中所想,一直以來都是白流年在照顧我們,而我們除了等着他來救,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