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也已經知道,祠堂的那一扇木門的後頭,藏着的究竟是什麼了。
“好。”我也想到了陳雅文跟我說的,讓我們今晚離開,否則就走不了,那麼今晚我們就必須找到鮫人。
青蓮姐說,白流年只需一滴血就可解毒,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還能想辦法將那鮫人給放了。
“今夜,你留在房內等我,事情若是順利我就立刻上來帶你離開,若是不順利?”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依照白流年如今的身體狀況,他若是被發現了,只怕無法抵擋那些人。
“我再不濟,也不至於對付不了幾個普通人,你就在這裏等我。”白流年提高了音調,這件事,看來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我只能是先閉口不言,心中卻想着,今夜他若是出去,我便也是要悄悄的跟着,若真的出事兒,我就跟他一起面對。
見我不說話,白流年微微眯着眼眸盯着我。
“不讓我去正好,我也累的很。”我說着故意避開了白流年的目光,然後迅速的躺到了牀上。
白流年見我躺下休息,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盤腿念着我聽不懂的經文。
我眯着眸子看着白流年,他此時的臉色依舊是灰暗中帶着一些青,看起來就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這讓我更堅定了,今夜要跟着他的想法。
爲此,我還在想着,今夜出去的時候要拿一些稱手的“武器”,畢竟,之前的對手,大都是鬼魅,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對方跟我一樣可是人。
“叩叩叩。”
房裏才沉默沒多久,外頭就傳來了敲門聲,白流年擡起眸子,朝着門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立刻開門。
“林犀,我是徐勇。”門外頭傳來了徐勇的叫聲。
我正準備起身去開門,白流年卻先我一步,走到了門邊,將門打開了。
徐勇看到白流年的氣色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很鎮定的問道:“我可以進去坐一坐麼?”
“白流年,讓他進來吧。”和徐勇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壞人,既然特地過來找我應該是有事兒。
白流年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之後,就側身讓徐勇進來了,然後將房門關上。
“徐勇,你來是?”我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目的。
“我知道,你們也是想要離開這裏的,所以,到時候能不能帶上我?”他還未坐下,就直截了當的問我。
我聽了之後,就看向了白流年。
只見白流年坐回到藤椅上,看着徐勇,淡淡的問道:“爲什麼不跟你的那些同學一起走?”
“楊天明不打算就這麼空着手走,至於丹丹她喜歡天明,天明不走,她也不會走的。”徐勇說着頓了頓:“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也不純,估計也是來找鮫人的,但是,那些鮫人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麼?”
“徐勇你冷靜一點。”徐勇忍不住嚷嚷了起來,我不得不打斷他的話。
誰知道,這裏會不會隔牆有耳,要是我們的計劃被人知道了,一切就都完了。
“我怎麼冷靜?若詩死的不明不白的,我想如果兇手不在我們之中,那就是這漁村裏的人做的。”徐勇說着,眼睛瞪的滾圓:“我們現在,很危險你知道麼?”
“我知道,可是,你就算再激動,事情也沒有辦法解決啊。”我說着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徐勇。
徐勇沒有接過水,而是,用一種極爲怪異的目光看着我。
大抵是覺得我年紀比他小,但是,卻表現的異常的冷靜,行爲舉止有些不符合年齡。
其實,這都是之前磨鍊的,連鬼都見過,還會怕人麼?
“你想走,就自己走吧。”白流年看着徐勇,可能是覺得徐勇的性格會壞事兒。
徐勇搖晃着腦袋,最後極爲失望的走出了我和白流年的房間。
白流年則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徐勇,讓我給他拿兩顆凝血丹過來。
他就擡手抓起了兩顆血丸子,一口吞下了,這身上的骨針毒能不能解就看今夜了,白流年的面色變得稍稍紅潤,眼神中卻多了幾分的陰沉。
一整個下午,白流年就在屋內打坐,一直到中午三點半,我們今天最後一次用餐,陳雅文上來叫我們,他纔將腿放到了地上,起身要跟着我一起下樓。
“現在就下去麼?”我狐疑的望着他。
白流年點了點頭,意思是要跟我們一起下去喫飯。
“可是你?”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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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說完就站了起來,伸手拉着我,打開門就出去了。
周丹丹看到白流年愣了一下,應該是沒有想到白流年今天也會出來喫飯。
所以還特地衝着白流年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緊接着纔跟上了楊天明。
我們一起到了樓下,村長和杜老師已經坐在飯廳裏有說有笑的聊起了天來,昨天我就覺得杜老師好像某些地方有些奇怪,但是,整體上又看不出什麼。
不過,今天這麼一看,我突然間明白了,杜老師好像是變年輕了,而且,原本耳鬢邊那灰白色的頭髮,都變得黑黝黝的,而且,臉上的皺紋都沒有了,最最重要的是,他給我印象非常深的法令紋,居然完全消失不見了。
周丹丹也發現了這一點,女人對於樣貌大抵是敏感一些的,所以她與我一樣,一看到杜老師,就發覺了不對勁兒。
“老師,您怎麼?”她指着杜老師的臉。
杜老師則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衝着周丹丹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並且,故作神祕的頓了頓,對周丹丹說道:“丹丹,天明啊,這裏的風水真是養人,老師在這才住了幾天就覺得自己已經年輕了十幾歲了。”
他說着這話,臉上帶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只是在我看來這笑容卻極爲可怖的。
我想,杜老師應該是喝了鮫人的血,否則,又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有如此大的變化?
周丹丹和楊天明不是三歲的孩子,對於杜老師說的什麼風水養人的鬼話那是根本就不信的。
再者說了,我們大家都在這老漁村住了數日,爲什麼我們大家都沒有變化只有他一個人有呢,這未免也太過於奇怪了。
可這杜老師笑着可不管我們怎麼看他,只顧着和村長說話,村長說了,等明天之後也會給杜老師專用的房子,供杜老師居住。
杜老師高興不已,村長說着說着,又突然將視線轉向了白流年。
他咧開嘴衝着白流年笑了笑說道:“你的“感冒”好些了麼?”
村長特地在“感冒”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可見,他已經看出來了,白流年的感冒是假的。
白流年還算是給面子的微微點頭,村長擡手親自給白流年倒了一杯米酒,這個舉動讓我很是驚訝。
因爲來這兩天裏,村長從未主動的去“伺候”過什麼人,現在,居然親自給白流年倒酒,這也太奇怪了。
現在,我們在村長的眼中應該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宰割麼?怎麼他好似在討好白流年一般。
“先生,你和他們不一樣,只要你願意留下,我願意把所能給的全部都給你。”村長看着白流年兩隻手還捧着酒杯,動作很是恭敬。
我望着村長,他剛剛稱呼白流年什麼?先生?他居然叫白流年先生,難道說,他已經識破了白流年的身份了麼?
這麼想着,就又朝着白流年看去。
白流年伸出修長的手,擺了擺,淡淡的說了一句:“多謝村長的美意,只是,我不飲酒。”
村長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了,他如此“卑躬屈膝”的來討好白流年,沒有想到白流年居然是這樣的態度。
“你怎麼跟我爸說話的,在這裏,沒有人敢違揹我爸的意思。”阿泉瞪着白流年,眼中滿是怒意。
“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村長瞪了一眼阿泉,阿泉還未說完的話,也只能是憋回到了肚子裏。
“沒關係,先生很快就會改變主意的,畢竟,先生的身體?”村長抿嘴笑了笑。
這一刻我大抵是明白了,村長應該知道,白流年中了毒。
白流年只是淡淡的看着桌上的海鮮沒有說話,杜老師則是打破了僵局,帶頭開始禱告,準備喫晚飯。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勇下樓了,而且,還提着一個行李箱,看來他是準備要離開。
村長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寒光,雖然是轉瞬即逝,不過依舊被我給捕捉到了。
“你打算去哪兒?”村長沒有開口,阿泉卻已經站了起來。
“我要離開這,帶着若詩一起離開這裏。”徐勇大聲的說道。
徐勇這麼嚷嚷或許是爲了給自己增加一些氣勢,不過,顫抖的聲音卻讓他的話聽起來十分沒有底氣。
“隨他吧。”村長看都不看徐勇一眼,直接開口說道:“不過,屍體你不能帶走,這是兇殺案,要等警察來驗屍纔行。”
徐勇聽了,眉頭緊蹙,最後點了點頭,說是他去鎮上找了警察,還會再回來,說完就拉着行李箱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