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看到我們過來了,劉叔立刻下車,給我們把車門打開,蒙天逸朝着遠處正在跟徐傲然揮手,並且依依惜別的師伯喊了一聲。
師伯立刻回過頭來,朝着我們這迅速的走了過來,嘴裏還不忘了“責怪”我們:“小犀,流年,還有天逸,你們三個簡直太沒有良心了,這麼標緻的女孩兒,怎麼不早點介紹給師伯?”
白流年撇了一眼師伯,師伯則立刻將視線看向我和蒙天逸。
“我可不熟啊。”蒙天逸趕忙撇清關係。
師伯又看向了我,我一言不發的看向了車窗外頭,好大的雨。
“罷了,罷了,都說好事多磨。”師伯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開心,不過,此刻我的腦子卻是空蕩蕩的一片處於完全走神的狀態。
最後,怎麼回的醫院都不知道,白流年回頭跟我說話,我也完全沒有聽清,他在跟我說什麼。
“小犀?小犀?”白流年連續叫了我兩聲,我這纔回過神來,看向白流年:“什麼?”
“胖子問你,訓練的怎麼樣了。”白流年說道。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胖子,搖了搖頭。
“怎麼?去報了一個名難道就被嚇着了麼?”胖子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開口詢問。
“胖子,之前麻風島的屍體,你們都處理了麼?”我答非所問。
胖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個當然,你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胖子,那季傳承呢?季傳承的屍體,你們也處理了麼?”我的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
胖子凝眉,似乎是在仔細的想着什麼,最後,點了點頭:“就是跟你們一起進了那地下墓的男孩兒?”
“嗯,他,他,還有沒有可能活着?”我立刻點頭。
“我親自去看過的,半邊的身體都砸爛了,都成了那個樣子,就算屍體沒有被處理,也不可能活的。”胖子說的非常肯定。
我卻連連搖頭:“不,不可能的。”
“那孩子也是可憐,我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肯定是被人偷了運,否則,不可能走到那一步。”胖子感慨的說着。
我的身體立刻搖晃了一下,對季傳承的愧疚越發加劇。
白流年擁着我:“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沒有迴應,白流年就當我是答應了,直接扶着我走出病房。
“怎麼了這是?到底怎麼了?”胖子還一頭霧水的在病房裏尋問着師伯。
白流年帶我打了出租回到了算卦一條街,因爲是下雨天,天空陰沉沉的,倒也分不清時間了。
白流年親自給我下了一份面,端到了我的面前。
“多少喫一點。”他說着,將筷子遞給了我。
“好。”我看着白流年弄的面,低頭就吃了起來,只是吞嚥,完全沒有咀嚼,不出幾分鐘就把面帶湯都喫的乾乾淨淨的。
“總會遇見的。”白流年坐在我的對面,看着我。
“什麼?”我擡起眼眸盯着他。
“如果,那人真的是季傳承,今天又參加了報名,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吧?”白流年看着我問道。
我原本混沌的腦子,一下子就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
“三個月後,還是有機會再見的,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報太大的希望。”白流年看着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他確實是死了,你看到的人或許只是跟他長的有些相似。”
“不是的,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樣。”我肯定的說。
“當時下着雨,你跟他又有至少十幾米的距離,你怎麼能肯定?”白流年是就事論事。
我的心裏卻立刻有了牴觸情緒:“我肯定,就是他,一定是他。”
“好,你還是上樓休息吧,就如我所說,如果是他,到時候,你們還是會見面。”白流年柔聲說道。
我立刻冷靜了下來:“對不起。”
“我知道,他是你的心結,我也希望他還活着。”白流年說罷安撫式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端着碗筷就去了廚房。
洗漱好碗筷,帶着我就上樓了。
二樓的窗戶沒有關好,風呼呼的往裏灌着,白流年趕忙上前將窗戶給拉上。
“小犀,今天你出去多少淋了一些雨,去洗個熱水澡吧。”白流年細心的從櫃子裏將我的衣服都拿好了,並且叮囑道:“你臉上的紗布由我來換,你自己別動。”
“嗯。”我敷衍的應了一聲,立刻就乖乖的捧着衣服去了洗漱間。
只是熱水已經打開了,我卻立在那噴頭底下發呆,耳邊好似響起了季傳承叫我的聲音。
“小犀,
那時候的他因爲父親去世,寄人籬下,對其他人永遠都是陰沉着一張臉的,唯獨對我會露出難得的笑容。
知道班裏那些男生欺負我,季傳承便總是在我的班級外的走廊裏溜達,我知道,他是想保護我。
想到這,我頓時淚如雨下,無法再控制我的情緒,蹲下身便哭了起來。
只是,因爲怕白流年擔心,我不敢哭出聲,只能是咬着嘴脣默默的抽泣。
從蹲着到癱坐在地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白流年來敲洗漱間的門,我才從那些記憶中解脫出來。
“小犀,快出來吧,天涼,小心感冒。”他在門外提醒着。
我趕忙起身,應了一聲之後,快速的沖洗了一番,換上乾淨的衣服就出去了。
見我出來,白流年跟之前一樣,拿着毛巾爲我擦拭溼噠噠的頭髮。
“差不多了,我給你拿紗布。”他俯身將紗布從抽屜裏拿出來放到桌上,又小心翼翼的將我臉上的就紗布給拆了下來,幫我換上新的。
“好了,早點休息,其他的事暫且放一放,接下來,你還是把訓練排在第一。”白流年望着我,認真的說着。
我點了點頭,恍惚的就躺下了。
白流年卻是盤腿坐在牀沿邊上,取出了昨夜那根拷鬼棒,只見他凝神聚氣,嘴裏還唸唸有詞,想必是要消了這拷鬼棒上的邪氣。
只不過,他念叨了許久,拷鬼棒上的陰戾之氣居然半點都未消失,白流年凝眉,也覺得有些怪異。
於是,將這拷鬼棒捧在手中,結果,這拷鬼棒的周身發出一道道紅光,這紅光便是戾氣。
白流年雖然迅速的將這拷鬼棒丟在了地上,但是,那紅光還是傷到了白流年。
“白流年,你沒事兒吧?”看着白流年一個踉蹌差點直接從牀沿邊上掉下去,我吃了一驚,趕忙伸手扶住了他。
他微微搖頭:“這拷鬼棒,只怕是需要誦經,才能化戾。”
白流年說完,看向了我:“今晚,你先休息,我去樓下誦經。”
“好,你小心。”我叮嚀着。
白流年點頭朝着門外走去,臨走前,還幫着我把房內的燈熄滅了,門也順帶着關上。
而我,卻躺在牀上,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窗外,又響起了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我索性就將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臉上,想要強行逼着自己入睡。
“砰砰砰。”
窗外,想必又是那些邪物正在撞着窗戶,我閉着眼沒有動彈。
“叮噹,叮噹!”
兩聲極爲微弱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我聽了爲之一怔,鈴鐺,這鈴鐺聲聽着居然如此耳熟。
這種聲音,將我帶入了那日的回憶之中,原本漆黑的四周一下變得明亮無比。
季傳承渾身是血的躺在我的面前,他看着我,眼中都沁出了血來。
“季傳承?”我哭着蹲下身想要把他拉出來,可是,他的半邊身體,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我不敢觸碰他。
“我,我,我又聽到了長命鎖的鈴鐺聲。”
他說着,瞳孔放大了數倍,死死的瞪着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大聲的喊着,結果“噗咚”一聲就從牀上摔了下去。
這次算是徹底的清醒了,外頭的天已經大亮,我走到窗前,今天的天氣很好,已經完全放晴了。
正準備下樓去找白流年,卻發現,窗戶邊上,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鈴鐺。
此刻,我彷彿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將這鈴鐺拿起,我看了又看,這鈴鐺簡直就跟之前季傳承那長命鎖上的鈴鐺一模一樣。
他昨天應該也看到了我,他是不是昨夜真的來過了?
想到這我趕忙探出頭去,朝着外頭的街上張望,外頭的街上依舊沒有一個人影,我將這鈴鐺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有些失神的朝着樓下走去。
樓下,白流年正一臉慘白的坐在長椅上,手中依舊抓着那拷鬼棒。
“怎麼了?”我看向那拷鬼棒,就這麼青天白日,陽光照着,它身上的戾氣也不退分毫。
“這東西戾氣太重,只怕需要幾人合力,才能將這戾氣消除。”白流年有些疲憊的看着拷鬼棒,想必昨夜他是一夜未睡。
“那就等着師伯他們回來再說。”我說着就去裏頭給白流年拿了血漿。
白流年將拷鬼棒收好,接過了血漿之後,只喝了一口,便好似血氣上涌,不但將原本嚥下的血漿吐了出來,還連帶着嘔出了一大灘的黑血!
“白流年?”我不知所措的扶住白流年。
白流年倒是淡定的抹去嘴角的血跡:“只是被反噬了而已,這東西或許是虛於特地送給我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