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若是不接見夏疏影,那便表明了自己對封寒御的態度,這會讓他陷入被動,畢竟還有一個夏禹侯,兩人都不是什麼善茬。

    再加之這個夏疏影乃是夏禹侯的嫡女,現在又是康定王府封寒御的王妃,若是能從她這裏着手,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念及此,封璟顥當即召人將夏疏影宣了進來。

    進入宮殿,拜見之後,兩人少不了一番寒暄。

    夏疏影的原身原本對封璟顥甚爲癡迷,以至於在她穿越而來時,正因爲此事而遭到夏禹侯的毒打。

    可是夏疏影本身卻對封璟顥並無半分好感,反而隱隱間有着一股難以言明的厭惡,至於爲什麼,她卻是自己也不知道。

    而封璟顥心中卻還是抱着從夏疏影口中打探消息的希望,所以一番寒暄也是極爲客氣。

    相互客套了一番之後,夏疏影這才把話題轉移到了點子上。

    “陛下,侍衛被殺一案,臣妾當日也曾在去現場看過,後來聽聞此事牽涉到王爺,故此心中有些不安,今日前來,還望陛下能告知臣妾這其中的一二。”

    夏疏影自然不會明言自己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前後因果,畢竟此事她也只是在張尚書的背後在調查,一旦被夏禹侯得知,只怕不僅是自己,就連母親與弟弟也十分危險。

    封璟顥當然知道夏疏影今日進宮所謂何事,聞言當即露出一副喫驚的模樣,“怎麼?王爺不曾將此事告知王妃麼?”

    夏疏影聞言點頭,“王爺怕是擔心臣妾爲此事心焦不安,故此並未將此事告知。但臣妾既身爲康定王府的王妃,自是理應爲王爺分憂解難纔是,故此還希望陛下能告知一二,臣妾定然銘感五內。”

    封璟顥聞言,臉色爲之一變,恍然點頭,“朕那胞弟確實是塊冷冰冰的石頭,發生這樣的事他不告訴你也實屬正常。”

    說着,封璟顥當即將侍衛被殺案說了一遍,而後嘆道,“朕也正爲此事煩惱,雖說只是死了一個侍衛,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朕的皇宮內殺人,如此之事傳出,朕的顏面何存?皇室顏面又何存?故此朕纔會命刑部尚書處理得如此決絕,還望王妃回去之後與朕那弟弟說道一番,讓他多多體諒朕的苦處纔是。”

    封璟顥對夏疏影多少有些忌憚,鑑於夏疏影的身份。在此事,夏禹侯與封寒御這兩個人封璟顥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倘若兩人其中一個與自己撕破臉皮,最後遭殃的恐怕還是自己。

    即便是他們不與自己撕破臉皮,就算是他們互鬥,只怕到最後自己也會遭受池魚之殃。

    故此在與夏疏影的交談中,封璟顥儘量讓自己顯得謹慎,也儘量讓夏疏影感到放鬆,不至於對自己充滿戒備而套自己的話。

    當然,封璟顥能年紀輕輕就登上皇位,心計如何自是不用多言,夏疏影想要套他的話,封璟顥當然能夠看得出來。

    夏疏影聞言,臉上露出歉然之色,只是因爲面紗擋着,封璟顥看到不罷。

    夏疏影道,“聽陛下如此一

    說,臣妾倒也覺得此案很是詭異。”

    封璟顥聞言一愣,“哦?王妃也覺得很是詭異?”

    夏疏影點了點頭道,“那侍衛雖生前曾在王爺手下當過兵,也算是王爺的部下。但時隔多年,這侍衛後來的際遇已不是王爺左右的,他能進入宮中擔任這御前侍衛也與王爺無關。那麼他這一死,怎麼反倒與王爺有關係了?此乃其一。”

    封璟顥聞言點頭,“你繼續說。”

    夏疏影微微欠身接着道,“再說那白石,此物臣妾雖不甚瞭解,但也曾耳聞過一些。傳言此物的生長環境極爲苛刻,以青越的氣候環境根本無法自然生長。王爺常年統兵在外,說此物乃是他帶回來的確實也有道理。只是,白石向來不宜保存,王爺每每出征都是跋涉千里,如何能細心保存此物?所以,說此物乃是王爺帶回青越的,也很是不妥。此乃其二。”

    封璟顥聽到這裏,不由坐直了身子,眼神微眯,好似對這件案子越來越感興趣了。

    夏疏影再度道,“最後便是從那侍衛家中搜查出來的信件。王爺身爲鎮遠將軍,常年統兵縱橫沙場,而至今沒有一場敗績。靠的是什麼?靠的便是王爺心思敏銳,行事謹慎,智謀無雙。然而在此案之中,刑部居然在那侍衛家中輕易就找到了與祁南國私通的信件,倘若此案當真是王爺所爲,他豈會遺漏如此重要的線索而漏出如此愚蠢的破綻?”

    封璟顥聞言沉思,並未答話。

    夏疏影再度欠身,“所以陛下,以臣妾愚見,此案與王爺好像並沒有什麼關係,倘若一定要有關係,只怕也是有人故意在栽贓陷害罷了。”

    封璟顥聞言擡頭,目光森冷的看着夏疏影道,“誰?”

    夏疏影垂首道,“臣妾也只是推測,而今朝中形勢,想必陛下比臣妾更爲清楚,能如此處心積慮陷害王爺的,陛下難道還要問臣妾嗎?”

    說着,夏疏影微微擡頭看了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上翹。

    然而此時封璟顥心中卻是被夏疏影的話深深震撼了,因爲通過夏疏影的話不難想出夏疏影口中陷害封寒御的是誰。

    夏禹侯。

    可是她爲什麼要在自己面前指證夏禹侯?

    她可是夏府的嫡女!

    封璟顥看着面前垂首不語的夏疏影,心中更是犯疑,久久不能回神。

    兩人沉默了一陣,夏疏影先打破了大殿之中的安靜,“陛下,臣妾所言也只是推測,此時還尚不能當真。只是臣妾既已嫁入了康定王府,那臣妾定然也只會爲王爺着想,還望陛下明鑑。”

    得聞夏疏影徹底表露了心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封璟顥心中的顧慮更甚。

    其實當初夏禹侯將夏疏影嫁入康定王府之時,但凡稍微聰明一點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夏禹侯在利用夏疏影牽制監視封寒御。

    然而而今,夏疏影如此一言,卻好像並不似這些人所想的那般。倒像是當初夏疏影嫁入康定王府乃是爲了脫離夏禹侯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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