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曄遠當然是最看得清眼前局勢之人,他對夏淺若是不是皇后一事並不關心,也不在乎這些碧影使臣會不會因此而被夏禹侯遷怒。

    司曄遠這一開腔,大殿之上的氣氛這才爲之一緩。

    只是剛剛夏淺若那一舞已然讓他們驚豔不已,這一干文武如何敢再上去表演什麼節目?

    最主要的是這一干文武並不知道皇帝此時心中所想,萬一等一下自己表演之後說錯了什麼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碧影使臣們沒有說話,此時他們也不敢說話。蕭長空則是若無其事的坐着,對於剛剛這一出,蕭長空不僅沒有一絲擔憂,反而心中還隱隱生出些舒爽。

    他倒是很樂意看到這種場面,因爲青越皇帝並不能因爲這件事拿他們怎麼辦。

    不過司曄遠如此一說,他倒也覺得無所謂,反正你們誰上去表演他也只是瞧瞧,至於到底會怎麼樣,跟他沒什麼關係。

    這時夏淺若忽的對着皇帝微微欠身道,“陛下,家姐康定王妃平生最擅一曲桃花闕,莫不如讓臣妾與姐姐共舞一曲,也好繼續爲陛下,諸位大臣助興。”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衆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夏疏影。

    衆所周知,在夏疏影未被毀容之前,她的這一曲桃花闕便是連皇帝也讚歎不已,而今夏疏影雖被毀容,但因帶着面具,想來也該當還有幾分風采纔是。

    封寒御聞言,臉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但卻又不明顯,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夏疏影,卻一句話也未說。

    司曄遠和蕭長空都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夏疏影。

    司曄遠知道夏疏影已經被毀容,而且還知道夏疏影身上有傷,那桃花闕難度之大遠遠超過了雙鳳引,她如何能完成?

    再者,這夏淺若表面上是爲了給大家助興所以要求共舞,但實則會怎麼樣,司曄遠心中卻也是清楚得很。

    而蕭長空對夏疏影卻是一頭霧水,剛纔夏疏影爲自己解圍,說起來自己還要好生感謝她一番纔是。可是她卻帶着一個面具,看不清容貌,這讓蕭長空很是好奇。

    而今聽到那桃花闕便一下子上了心,想着一睹舞姿後再另行打算。

    皇帝聞言,並未覺得有何出奇,微微點頭卻是沒有說話。

    倒是那夏禹侯見狀,心中不由高興起來。

    夏疏影背上那傷乃是自己親手所致,這幾天時間她如何能全然恢復?再加之還有夏淺若,到時候讓夏疏影當衆出醜,康定王府這臉便丟大了。

    想到這裏,夏禹侯不由暗暗發笑。

    只是此時衆人目光都集中在夏疏影身上,卻並未注意到夏禹侯的臉色。

    只見夏疏影緩緩起身,而後對着皇帝欠身道,“既是陛下有旨,妾身便獻醜了。”

    說着,夏疏影走出座位,站在了大殿之上。

    夏淺若見狀一笑,正要揮手示意五音奏曲,卻不料夏疏影擺手打斷了她,只聽夏疏影道,“陛下,這桃花闕乃妾身平生唯一鑽研之舞曲,還望陛下稍待,妾身還需要準備一下東西。”

    皇帝聞言點頭。

    夏疏影見狀,微微拍手,善清殿外便魚貫走進四個侍監,此刻他們手上各自拿着一個木箱,大約酒罐大小。

    侍監進了大殿,將手中目光分別置於夏疏影四周,而後這才緩緩退去。

    衆人見狀都是出奇,紛紛小聲討論那木箱之中裝着什麼。

    皇帝也很是疑惑,當即問到,“不知王妃可否告訴朕,這木箱之中究竟裝的什麼?”

    夏疏影欠身道,“陛下稍安,等一下陛下便知道了。”

    說着,夏疏影擡眼看向夏淺若,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夏淺若見夏疏影神神祕祕的樣子,臉上滿是不屑,只是瞟了一眼那木箱便轉身對着五音揮手。

    五音坊的樂師們見狀這才緩緩奏起了音律。

    隨着五音響起,夏疏影在殿中緩緩起舞,長袖拂面帶起一縷淡淡清香,靈動而又純粹的舞姿讓還未進入狀態的夏淺若十分駭然,她萬沒想到夏疏影居然當真起舞了。

    夏禹侯也是一臉詫異,夏疏影背上的傷如何會痊癒得如此之快?難不成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想到這裏,夏禹侯一陣搖頭,這絕對不可能!

    殊不知夏疏影只是服用了苗三千的止疼藥而已,此時感覺不到疼痛,一會兒舞畢,她還是要受盡後背上的傷痛。

    看到夏疏影越發進入狀態,夏淺若心中不由着急起來,急忙進場與她一切舞蹈起來。

    夏淺若的舞姿美在曼妙嫵媚,顰笑間嬌態頻出而且充滿了誘惑。而夏疏影的舞姿卻美在純粹自然,玉手擺動間讓人不由覺得心曠神怡,好似看到了人間仙境。

    兩人在大殿之上相伴而舞,若是不知兩人之間的關係,只怕還當真以爲這兩姐妹實在是相得益彰。

    夏淺若見得夏疏影身上有傷卻絲毫不輸於自己,當即心中一橫,腳下步伐慢慢展開,節奏也隨之快了起來。

    兩人共舞一曲,夏淺若加開了節奏,夏疏影自然也得跟上。

    夏淺若原本以爲夏疏影肯定會因爲後背上的傷有所不適而露出諸多不諧之處,但是她卻沒想到夏疏影不但沒有落下節奏,反而越發的輕快與靈巧起來。

    大殿之中,無論是青越文武還是碧影來使,看到這一番桃花闕舞姿都紛紛掉頭,臉上滿是讚歎欣賞之色。

    只是司曄遠卻是眉頭緊鎖,因爲他知道夏疏影背上的傷勢,但是他卻不明白夏疏影爲什麼能夠如此。

    而夏禹侯此刻早已將兩條濃眉扭成了一個川字,眼神中滿是不解之色。

    皇帝則略帶疑惑的看着,也沒表現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封寒御淡淡的飲着茶,眼神若有若無的透出一股憂慮,只是藏在眼眸深處,若是不注意看,沒人能夠發覺。

    這時,桃花闕已然過半,夏淺若因爲剛纔那一舞雙鳳引體力本就有些匱乏,而今隨着節奏加快,再往後難度越來越大,她如何能繼續跳下去?

    想到這裏,夏淺若忽的一個轉身,本該往回收的左腳卻遲遲沒有收回,剛好擋在了夏疏影正要邁步過去的方向。

    這一下,封寒御看得極爲確切,正要出聲提醒,卻不料夏疏影不但沒有邁步,反而躬身拂手,一把將地上的木箱給打倒了。

    那木箱本就是用木板罩着,這一倒下來,裏面立刻冒出了陣陣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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