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夏夜的風很是躁動,一遍又一遍讓人不得安息。

    一道黑影掠進了康定王府。

    自夏疏影嫁入康定王府之後,這王府便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放在以前,便是川中巨盜楚天昂只怕也不敢來這王府湊熱鬧。

    但是而今,這王府卻是來了一批又一批的黑衣客。

    前有薛老二,後有兩次潛入王府的黑衣人,今晚,這已經是第三波潛入王府中的黑衣人了。

    只是此人進入王府之後很是輕車熟路,專揀偏僻的小道穿行,以至於府中的親衛竟沒有一人發現。

    那黑影來到王府偏廳,只見裏面燈火通明,封寒御與夏疏影正在廳中,一旁還坐着一個頭戴方巾的文士,而在地上,跪着三個王府親衛,看這陣勢,好似封寒御正在懲處下人。

    只聽廳中封寒御淡淡問到,“人呢?”

    跪在他左邊的親衛低聲應到,“跟丟了。”

    “丟了?那你爲何不把你自己也搞丟了。”封寒御的聲音很是森冷,即便是隱身在廳外的黑衣人也感到了一陣寒意。

    那親衛連連磕頭道,“王爺,屬下失職,還請王爺責罰!”

    封寒御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自去北大營領罰吧。”

    親衛聞言,起身告退。

    那人走了之後,封寒御又對着面前的親衛問到,“歸隱山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跪在他身前的親衛聞言,當即拱手稟報道,“回王爺,還沒有消息傳來。”

    聞言,封寒御冷哼一聲道,“回去告訴楚天昂,本王叫他來是讓他來辦事的,若是再這般拖延,小心他的腦袋!”

    那親衛聞言,當即起身告退。

    廳中只剩最後一個親衛,當封寒御將目光轉到他身上時,黑影明顯感覺到了那親衛在輕微的抖動。

    只聽封寒御冷聲問到,“尚空院外圍的暗哨一夜之間被全部拔除,冉崇,你是不是要向本王好生解釋一下。”

    冉崇聞言擡頭看了一眼封寒御,而後立刻低下了頭,只聽他唯唯諾諾的道,“王爺……屬下……屬下對此事……也是不知……”

    “不知?!”

    封寒御怒目而視,桌上的蠟燭也隨之一陣搖晃。

    冉崇拱手應道,“王爺,暗哨被襲時屬下還在城外軍營之中,並未得到消息,若不是張若文前來稟報,屬下確實是不知啊!”

    封寒御拂袖道,“休要推脫!”

    冉崇聞言當即低頭不語。

    封寒御看了他一眼道,“如今只是在京城之中,若是到了戰場之上,你可知因爲你這一句不知要死多少將士?”

    封寒御身爲青越軍權掌控者,向來以軍規約束手下親衛,便是這府中的府兵也不例外。

    冉崇身爲府中親衛的頭領,對這一點理應清楚,然而今次尚空院暗哨被拔,他卻一點消息也無,難怪封寒御會如此生氣。

    這時,夏疏影忽的道,“尚空院到城外軍營尚有一段距離,從事發到現在不過半個使臣,冉崇首領不知也實屬正常。”

    夏疏影想着這冉崇身爲王府親衛首領,既要照看王府,又要兼顧城外軍營,實在有些分身乏術。

    但是封寒御聞言卻是瞥了她一眼,“王妃,此間沒

    你的事了,退下吧。”

    夏疏影哪裏會知道封寒御居然會因爲這麼一點小事而喝退自己,聞言當即怔色,一張臉漲得通紅。

    苗三千見狀,急忙下場圓場,“今日王爺也已然累了,王妃這便回去吧。”

    夏疏影聞言當即擺手道,“王爺,妾身難道說錯了什麼嗎?”

    封寒御淡淡的看着她,冷冷道,“軍營中事,王妃還要少插手的好。”

    夏疏影聞言很是委屈,當即回道,“妾身不過是爲冉首領說句話罷了,如此成了插手軍營中事?”

    這時,冉崇拱手道,“王爺,王妃,此事乃是冉崇失職,還望王爺與王妃切莫因爲這點事而壞了感情。”

    苗三千急急朝夏疏影使眼色,但夏疏影好似視而不見一般,仍是怔怔的看着封寒御。

    夏疏影不太明白,自己不過是爲冉崇說句話罷了,怎麼就成多管閒事了?

    難道她不是爲了封寒御好嗎?

    封寒御就爲這事就一點面子也不給?

    夏疏影想着,忽的覺得鼻酸,眼眶之中立刻佈滿了淚水。

    封寒御還是冷冷的看着她,儘管她已經流下了眼淚。

    偏廳之中,氣氛一度尷尬。

    良久,封寒御轉頭看向地上的冉崇道,“軍人,以服從軍令爲天職。本王將此事交給了他,那此事結果無論如何,他都要負責!”

    話音落下,封寒御轉眼看向夏疏影道,“你在這裏只是這般一說,看起來無關痛癢,但此事傳出去後呢?難不成本王營中的每一個將士犯了錯都要以冉崇爲榜樣來求你求情?到那時你纔會明白今日你所言是何等愚蠢!”

    說着,封寒御怒目一睜,對着冉崇喝道,“冉崇!滾出城去,沒有本王的將令,不得再入京城!”

    “王……你……”

    夏疏影聞言一震,目光震撼的看着冉崇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朝外面走了出去。

    苗三千嘆道,“唉,你們兩人當真也是,不過一件小事罷了,非要如此嗎?”

    封寒御淡淡道,“本王手中,沒有大事小事。”

    夏疏影半天沒反應過來,待她再度朝廳外看去時,冉崇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

    封寒御看着夏疏影道,“本王念你是王妃,故此一直多有擔待,若是你再如此肆意妄爲,那便休怪本王不近人情!”

    夏疏影聞言,眼眶中的淚水當即就流了下來,她如此而爲竟是肆意妄爲?!

    “妾身如此所爲何之,難道王爺當真不明白?”

    “本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日後還望王妃多多自省,莫要以爲……”

    “好……好……好……”

    不待封寒御把話說完,夏疏影已經連連擺手,轉身便朝廳外走去。

    看着夏疏影的背影,苗三千再度一嘆,“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她從未接觸過軍紀,剛纔爲冉崇說一兩句話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封寒御淡淡道,“而今尚且如此,以後如何約束?”

    苗三千道,“你也別總把身邊的人都當作是自己的屬下,你要明白一件事,夏疏影是你的王妃,不是你的屬下。她剛纔說那麼一兩句話完全出於本心,又不是故意這般說來觸動軍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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