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文看着宇文睿的表情,不免捏了一把冷汗。
帝王!
剛纔對顏玉還是一副寵溺至深的模樣,如今,帝王架子一端,連顏玉這樣的,也不敢造次了。
顏玉也怕宇文睿。
不光是顏玉,林惜文知道,宇文珏也怕,或許,不應該稱之爲怕吧。
他敬重他的哥哥,他擁護他的皇位,他敬畏他的皇權。
宇文珏心裏有分寸,宇文睿對他再好,那是恩德,他是臣子,臣子爲天命是從。
而宇文睿是他的哥哥,更是天命!
這時,宇文珏站起來說話了:“顏玉,四哥也想瞧瞧,你這個古靈精怪的,送給我什麼爲我慶生。”
算是替顏玉擋一擋吧。
宇文睿也笑了。
顏玉那份緊張慢慢的鬆了下來,道:“還請兩位哥哥不要笑話顏玉的好。”
說完,便找來內監,附耳幾句,那內監便急溜溜的跑了出去。
顏玉站在大殿中央,右手高高舉起,不消片刻,一枚例如信號彈模樣的光芒沖天而去,還未隕落,對着養心殿前方的天空突然一陣巨響。
漫天的煙火如同雪片般密密麻麻的鋪散開來,那煙火不如平日裏所看的,綻放在夜空之後,轉瞬即逝。而是,天空真的如下雪了一般,細密的雪子,洋洋灑灑的緩緩飄落,落在了階梯之上,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
方纔的絢爛,如今的銀色滿目。
真的如同在冬日下了一場大雪。
真美。
林惜文看着不免有些驚愕了,這個顏玉……還真的有些浪漫的潛質啊。
顯然,宇文珏看了,也是真心喜歡的。
他看向顏玉的目光柔和了許多,有些無名的感動在裏面。
顏玉真切的看着宇文珏,誠懇的說:“四哥,你不是喜歡下雪嗎?可惜,今年冬日,你是要在安州度過了,顏玉今年不能陪你看雪了,今日,就當是陪你看了大周的第一場雪吧。”
這番話說出來,倒是讓林惜文覺得,顏玉在某種程度上,或許該說,是有些依賴宇文珏的吧。
宇文珏點了點頭:“顏玉有心了。”
宇文睿聽了顏玉的話也是一怔,他看向宇文珏:“珏……我倒是把這件事給忽略了。”
“皇兄。”宇文珏道:“珏明白此去安州之重任,珏不會讓皇兄失望的!”
宇文睿勾起脣角微微一笑:“我在都城等着你。”
“皇兄。”宇文珏道:“珏明白此去安州之重任,珏不會讓皇兄失望的!”
宇文睿勾起脣角微微一笑:“我在都城等着你。”
宇文珏點了點頭。
之後,顏玉也不在找林惜文的茬,一場宴席到最後也不過是歌舞昇平,琴瑟和音。
林惜文看着倒是津津有味,宇文珏和顏玉都沒什麼特殊的表情,三個人偶爾說上兩句無關緊要的話,一直最後,便散了。
宇文睿是住在養心殿的,據說當今的天子自賜死皇后之後也無心恩寵後宮的嬪妃,原本與皇后最能分寵的淑妃以爲皇后死後自己能取而代之,沒想到,皇后死後,連她的恩寵也一併盡失,倒是讓人唏噓不已。
倒是出了這殿門,顏玉這死孩子勁兒又上來了。
“你不是四哥府上最受寵的丫頭嗎?”顏玉看着林惜文說道:“方纔看宮中舞姬翩翩起舞那樣興致盎然,怎麼也不自己上去給四哥舞上一曲,助興爲樂。”
林惜文搖了搖頭:“跳舞我不行。”
“哼。”顏玉鄙夷:“四哥也不知道看上你什麼了,奴!”
林惜文皺眉:“你說什麼?”
“本公子說你是個奴!不學無術投機取巧魅惑主上的奴!”顏玉咬牙切齒的樣子,真是恨毒了林惜文。
林惜文就奇怪了,顏玉幹嘛這樣討厭她?她也只不過是在見他第一面的時候不怎麼客氣罷了,瞧瞧他那張小嘴,波得波得的可全是最毒的話。
“我還就是個不學無術投機取巧媚惑主上的奴了?皇上都免我一死,免我全家一死,你奈我何?”林惜文攤手,做無辜狀。
“你!本公子今日再附加你一句,不知廉恥!”顏玉說完,便氣呼呼的走了,在經過林惜文的時候,又如同上次一般,狠狠的撞了一下!
林惜文這次留了個心眼,十分注意顏玉在撞她是時候有沒有什麼小動作,她記得很清楚,上次顏玉在撞她的時候她便覺得自己的指尖一涼,殊不知,那時毒便給她下了。
不過這次,這個死孩子似乎被氣的已經沒有心思給她下毒了。
倒是林惜文,上次的仇,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所以,在顏玉撞了她那一下剛剛與她錯開的瞬間,林惜文廣袖之下的手輕輕一揮,一把藥粉悄無聲息的染上了顏玉的後身。
顏玉因爲背對着林惜文,並不知曉,如常的走了。
倒是這一切落在了宇文珏的眼中。
宇文珏站在一旁,擡手拍了拍林惜文的頭:“你何必激他呢。”
林惜文指着顏玉的背影:“瞧他,小小年紀,說的什麼
話。”
小小年紀。
呵,這兩個,可不都是小小年紀。
“走吧,回毓麟宮。”宇文珏也不點破林惜文那點小小的惡作劇,牽着她便往回走。
臨走,還不忘再看一眼那落在石階上似雪非雪的東西。
林惜文看在眼裏,宇文珏這樣喜歡雪嗎?
“誒,我們就這樣回去啊?”林惜文跟着宇文珏的步伐,不禁說道。
宇文珏回頭看她一眼:“你以爲呢?”
“我的生日禮物你還沒收到呢。”林惜文道。
宇文珏的眉毛頗具深意的挑起:“你的禮物?”
林惜文點了點頭,她道:“你在這裏長大的,你知道廚房在什麼地方吧!”
宇文珏點了點頭。
林惜文拍了下他的肩頭,眨了下眼睛道:“那還等什麼,快點帶我過去啊!”
宇文珏原本是不願意的,看不知爲何,看到林惜文一張雀躍臉,倒是想順着她了。
在皇宮裏,幾乎每個獨居的宮殿都有小廚房,宇文珏帶着林惜文走了許久來到一個很是偏僻,但卻十分幽靜的偏宮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