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出他的愧疚悔恨,卻輕笑着聳肩,“我當年誤以爲你是我的主人——如果公子不是質子,一定會善待我吧?”

    他被她的那一抹笑而絢了眼:“會的。”

    她突然充滿鬥志的望着他:“上路之前,把這份負罪感留在金雁王朝,你是皇子,是做大事的人,別被這些小事牽絆住。我答應過我爹,也答應過你,會努力活下去。”

    溫如意沉默微笑。一個念頭在腦海飛逝而過,腰際輕盈的香囊無比沉重,但心中愈發堅定。

    龍厲站在遠處,紅袍在風中舞動,將粉色桃花林的景緻盡收眼底,眼神發冷,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旁邊的林寶琴嘴巴微張,心潮澎湃,一臉癡迷。

    她年幼時候見過龍厲,但對他病弱模樣沒什麼印象,時隔多年一看,才知道他是真正的權貴,那華光流轉,俊美逼人,瞧得她雙目微炫,光這分銳氣就夠教她震撼的了。

    想起皇后對她提過的話,說她是當靖王妃的最好人選,再瞧瞧身旁這個人人眼紅的美男,她腦子都糊成一片了。

    “靖王爺,你看,那邊有對男女含情脈脈,是在私定終身吧……這次皇后娘娘舉辦的百花宴,若能促成不少姻緣,傳出去,必成一段佳話呢。”

    當然,這裏面最令人矚目的,就是靖王跟她的婚事。

    龍厲眼尖,早已認出桃花林裏的是誰,他突然轉過臉,緊緊盯着她,黑眸深處一寸寸結出霜來。

    “今日的百花宴是爲本王而辦,竟有人不知死活地在這兒談情說愛,豈不是喧賓奪主?”

    林寶琴駭然大驚,剛纔他神色和悅,堪比天神般俊美,怎麼一眨眼的功夫,臉上滿是陰邪,黑瞳射出可怕的殺機?

    她戰戰兢兢的說。“王爺,要我把他們趕走嗎?別讓他們掃了我們的興致。”

    “我們?”他深黑雙瞳泛着怒意,語氣滿是譏諷。“郡主好大的口氣,你以什麼身份自居,跟本王平起平坐?”

    “王爺,您不是要在百花宴上選一位正妃嗎?”她急忙拉住他的手。皇后有意撮合他們兩個,龍厲之所以會來找她,不也是滿意她的身份背景嗎?在場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她身份尊貴啊!

    手裏傳來的無措,令他挑起劍眉,宛若碰上了不該碰的東西,迅速甩開。

    “郡主跟唐鳳書走得很近啊,蜜裏調油,若嫁給本王,本王豈不是要戴綠帽了?”

    他有很嚴重的潔癖,女人也一樣,不得有一絲污染。

    林寶琴一臉漲紅,雙腿發抖,縱使她驕縱跋扈慣了,也不敢惹怒這個權勢滔天的男人。“唐鳳書是我表哥,我們只有兄妹之情,王爺怎麼能輕信那些流言蜚語!”

    “本王當然不願相信,若此事當真,皇后的臉面又往哪裏擺呢?”他森眸一眯,撩起一抹冷笑。

    她臉色悚然一變,雙腿軟下,幾乎癱軟在地。

    “本王的正妃,絕不能是不潔的女人,否則,本王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龍厲冷笑,丟下牙關打顫的林寶琴,獨自離開。

    “靖王,你跟郡主相處的如何?”林皇后見縫插針。

    “郡主果然是國色天香,知書達理,本王很滿意。”龍厲一臉和煦。

    皇后在心中冷笑,國色天香沒錯,但知書達理?林寶琴一旦嫁入靖王府,就是雞犬不寧,這個侄女蠻橫無理,驕奢任性,絕不會成爲靖王的賢內助。

    陸青晚一路上心情都不錯,寶琴郡主二八年華,柳眉杏眼,粉面桃腮,身段豐腴,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成親後,他自然無暇顧及她,對她而言,是好事。

    龍厲一回頭,卻見她神色透出難得的輕鬆,他向她逼近,眸色漸深。

    她後退,直到後背抵着牆面,身上的披風無聲掉落。

    “今天遇到誰了,這麼開心?”他的黑眸帶着誘人的邪魅氣息,就連聲音也沙啞低沉。

    她想逃,卻被他伸長的手臂逼回原處。

    那雙陰婺的眼,怒火噴薄,對於她與別的男人在爲他精心舉辦的百花宴上暗中見面仍感到源源不斷的憤怒。

    “你是本王的愛寵,竟敢私會男人?!”

    “那是你一廂情願,我是官奴,但我的心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陸青晚瞪着他,氣血上涌:“再說,我見人也是光明正大,沒你說的那麼骯髒!”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你再說一次。”

    她想把他的手甩開,但試了好幾次卻始終甩不掉他的鉗制,他早已知曉他不再是那個病秧子,力氣也遠比她的大,於是聰明地不再掙扎。

    “都到了交換信物的時候了,還想隱瞞?”他從她的發間扯出那根珍珠髮簪,一下丟在地上,涼涼一笑。

    陸青晚臉上毫無血色,卻毫不畏懼。“溫公子給我的簪子,是我及笄的禮物,王爺可以看輕我,卻不能污衊溫公子!”

    不能?他有什麼不能?見她爲溫如意辯解的樣子,他忍不住一把邪火燒上心房了!

    “及笄了是嗎?很好!”

    龍厲大力關上門,下一刻,面色驟然鐵青,在回來的路上他就心神不寧,腦袋一陣熟悉的疼痛,猶如錘子將鋼釘敲入他的腦骨!

    怎麼可能?他恢復健康了不是嗎?

    他腳步虛浮,揮掉桌上所有的東西,這回的病痛來的萬分洶涌,須臾間的功夫,他已然全身冷汗。

    異樣的火熱潮涌,好似亂流般在體內亂竄,踉蹌地坐上牀沿,手掌一抓,金色帳幔垂落,擋住他此刻的面容。

    隔着帳幔都能聽到裏頭粗重的呼吸,她心中有氣,卻又無法視若無睹!誰讓他是尊貴的親王!他稍有差池,所有人都得死!

    悄聲靠近他,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心中一跳,脈象怎麼這麼紊亂!

    “砰”,她被扣住手臂,甩上華麗大牀。一隻手掌直接探向她的胸口,粗魯地撕扯她的衣裳,她頭腦空白,身體反應更快,手掌朝他劈去——

    “你居然會擊殺術?”一道嗤之以鼻的哼笑,帶着低聲喘息,傳到她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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