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
“不用,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吳亂搖了搖頭,他已經快做好了,而且,一個人的飯,要做的並沒有那麼多。
看到轉過來的人果然是有些發愁的表情,金微突然有些覺得或許離開會讓他更自在一點,就笑了笑,轉身往客廳走去。
身後的人,糾結着要不要叫出她的名字,最後卻還是轉過頭繼續做飯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她的感受了,這幾天想了很久的話,在看到她虛弱的樣子後,竟有些不忍心說出口。
原來,拒絕一個人是這麼難。
飯很快做好了,一碗白粥,一碗雞蛋羹,兩個金黃色的窩頭,一碟鹹菜,一杯牛奶。
全部都放在金微的面前,這是她一個人的早餐。
“你不喫?”
吳亂淡淡一笑,“我喫過了。”
所以這是專門爲我做的早餐?
金微直接就心花怒放了,想着一定是是自己的表白起了作用,吳亂一定是覺得她這麼愛他,想對她好一點。
可是不知爲何,想着想着,金微就不高興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心頭,喝了一口粥,讓她有種喫斷頭飯的感覺。
果然,粥喝了沒幾口,就聽到了來自地獄的審判。
“微微,你那天的話,我真的很感動,我沒想到你居然爲我做了這麼多事情。說真的,我很想能爲你做點什麼,只要我的檔期沒有問題,你的劇本,我都願意出演。”
金微有些不敢相信的擡頭看向吳亂,面前的人認真而堅定,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但是金微還是從他堅定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閃躲。
那一絲閃躲告訴她,這番話可能是被打一棒子之前的那顆糖。
“我很開心你能這麼喜歡我,也而很驕傲你因爲我成爲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孩兒。我不反對你追星,因爲我知道有個精神信仰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你永遠都不可能特別清晰的瞭解你的精神信仰,因爲這世上沒有一樣東西,和你看起來一樣完美。你遠遠看着就好,走近了就會發現所爲的精神信仰,也不過就那麼回事兒,你甚至會開始討厭它,最終不再把它當做你的信仰。”
金微尷尬的動了動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吳亂還是終於舉起了棒子,她怕疼,但是她並沒有資格阻止他打下來。反正糖已經吃了,疼就疼吧。
見金微不說話,吳亂繼續道:“而且與其喜歡一個不可能人的,倒不如去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至少那樣,你不會和我一樣被自己愛的人傷的遍體鱗傷,更不會因爲忘不掉她而徹夜難眠。你應該過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爲了虛無縹緲的某個人,浪費自己的時間。”
吳亂一直說着,把他能想到的道理都說給了金微聽。
她希望
金微能明白,他並不是她應該喜歡的人,無關與他是否是個明星,而是他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考慮感情的事情,而且他並沒金微想的那麼美好,他也是個普通人,甚至有很多她可能忍受不了的缺點。
金微確實都聽進心裏了,但是吳亂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一根根針,紮在了她的已經痛的快要忍受不了的心上。
他就像是一個即將要給她扎針的醫生,笑如春日裏的陽光。
“微微啊,你別害怕,我擦點藥棉再給你扎針,一點都不疼。”
可是儘管他拿着酒精藥棉擦了好多次,那些針紮上去還是一樣的疼,
更何況,那顆心,本來就很疼。
喫到後來,吳亂說了什麼,金微已經聽不進去了,難得的是她沒有哭,也許是剛纔哭夠了,儘管這一刻又是痛上加痛,也沒能再讓眼睛裏擠出一滴淚來。
吳亂看着卻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自作多情,面前這個聽完他這番話一點反應的人,壓根就不喜歡他吧?
終於,金微一個人喫完了面前的所有東西,才終於擡起頭看向吳亂,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
不是不難過,是心正麻木着呢,感覺不到痛。也許過幾天反應過來了,她就會又捂着被子哭上一上午。
也或許是好幾上午,看到時候的心情,她自己也說不準。
在此之前,吳亂內心很堅定的知道自己愛的不是金微。
可是在聽到金微這個淡淡的回答的時候,心卻不由得難過了起來,對於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吳亂多少有點失落。
原來她之前那番話真的是在開玩笑,那句說愛的就是他,也只是爲了安慰他。
“我好像有點自作多情了,你別放在心上,我只是害怕……”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金微給打斷了。
“沒有,我愛你,是真的,聽到這些話我很難過也是真的,只不過今天我沒時間爲這件事難過,有一個人,今天比這件事更需要我的難過。”
金微的神色認真而堅定,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曾經以爲在當着吳亂的說出她愛他,是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因爲面前這個人太美好了,太高高在上,離她太遙遠。
就算她上一秒鼓足了勇氣,在心裏說服自己不用害怕,下一秒站到他面前,也會膽怯的把那句話嚥進肚子裏。
也許是因爲深入骨髓的自卑,她不是醜小鴨,不是灰姑娘,她不過是芸芸衆生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塵埃,卑微到只要吳亂出現,萬丈光芒瞬間就能讓她吞噬,然後消失不見。
但這一刻,這三個字就這麼平靜的說了出來,不需要給自己加油打氣,也早就忘了那所謂的自卑,也許人痛苦到極點,又站到了絕望的谷底,在垂死掙扎的時候,勇氣也會比平時多一點。
反正事已至此,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倒不如把想說的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