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裏,練漪此刻正躺在榻上,看似眼睛是閉着的,不過練漪的腦海裏卻是很清醒,其實在上一秒,練漪實則還在幹一件“大事”,只不顧聽到了茅草屋外的動靜,才立馬警覺起來,回到了榻上假寐着。

    向程一進茅草屋,便看到了這一幕,向程知道練漪是在裝睡,所以此刻練漪的這個動作讓他的心情很複雜,“漪兒”向程不知道是自己和黃佳佳演戲叫順口了還是怎麼了,反正就是不自覺地叫了出來,向程的語氣依舊是充滿了寵溺。

    不過也就是向程的這一句“漪兒”,雖然練漪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不過她的睫毛還是顫了一下,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啊,只不過是說的人不同,所以所蘊含的東西全都變味兒了。

    向程從進來視線就一直都在練漪身上,所以剛纔練漪那個小小的動作也被向程盡收眼底,看着練漪這樣逃避自己,向程的心都糾起來了,“漪兒,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也就是向程的這樣一句話,練漪才睜開了眼睛,不過她就這樣盯着天花板,絲毫沒有吝嗇給向程一個眼色,沉默了半晌,練漪纔開了口,“你還準備關我多久”練漪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在向程的內心還是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一輩子”向程也差不多考都沒有考慮就回答了練漪,在看到練漪那突然僵硬的表情,向程忍不住又補充道:“漪兒,這一次我要把你關在我的心裏一輩子”

    如果是相愛的兩個人,那這應該是一句多麼美麗的情話啊,可是練漪和向程偏偏不是,所以練漪對於向程這樣的心思唯有的就是嫌惡罷了,“你做不到”

    練漪說了這一句話,讓向程的情緒瞬間就變得激動起來,原本還離練漪有些距離的向程,居然就在一瞬間就逼近了練漪,此刻向程已經站在了練漪的榻前了。

    練漪也被向程這樣突然的一個動作給嚇到了,練漪猛然從榻上坐了起來,雖然臉上沒有多大的神情變化,不過肢體卻是不由自主地做出了防衛姿勢。

    不過向程卻是直接忽略了練漪此刻的動作,而是用手去擒住了練漪的下巴,另一隻手將練漪的腦袋給強行掰正,強迫着練漪看着自己。雖然這個動作剛纔向程對黃佳佳也做過,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縱使此刻向程的內心是千瘡百孔了,不過他眸子裏流露出的那股對於練漪的愛意也是絲毫不減。

    “漪兒,我一定做得到”向程此時離練漪特別近,所以說話時的那股熱氣自然而然的就撲到了練漪的臉上。練漪此刻也是努力反抗着,很想將自己的臉別開,可是沒想到向程的力氣這麼大,練漪根本就無可奈何。

    二人在這樣僵持了半晌,最終向程還是主動放開了練漪,不過卻在下一秒,向程便發現了練漪枕頭邊上的一些血跡,不禁讓他疑惑起來。

    在向程看到的同時,練漪也看到了,這是自己之前不小心滴上去的,剛剛與向程僵持的時候,練漪都忘記這一茬兒了,雖然練漪此刻極力去掩飾着這一切,可是還是被向程發現了,因爲向程直接將榻上的枕頭給提了起來,而枕頭下是一些很小的白色布條。

    雖然練漪阻攔,可是向程還是強行的抓起了那些白色的小布條,一些白色布條上寫着“我在茅草屋內”這幾個字。

    布條上的字是紅色的,這讓向程想起了剛剛看到的那幾滴血跡,不由得想到了這些字是怎麼來,此刻的向程,臉終於黑了下來,然後把手裏的白色布條全部一扔,他難以忍受,因爲這些白色布條上都是浸透着練漪的鮮血。

    其實被向程關到這裏後,這是練漪目前想到的唯一有可能讓司徒澈知道自己行蹤的辦法,練漪用自己頭上的髮簪將自己的手指刺破,讓血浸透出來後就用這支髮簪代替筆,在上面寫了這些字,而且練漪用的是隸書,所以一旦這布條傳出去後,若是落到司徒澈手裏,必定能夠引起司徒澈的注意,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暴露了。

    至於那些白色布條,是練漪裏面穿得白色衣裙的裙襬,因爲這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練漪也只能這樣做了,不過無奈在練漪至今都不知道司徒府裏還有一個假練漪存在。

    “你就這麼想見他”在洞悉了練漪的意圖後,向程半晌才道,他的聲音非常的低沉,不知道他是在心疼練漪,還是在憤怒

    練漪別過頭去,沒有理睬向程,最後,向程不知道用了什麼藥粉直接使練漪昏厥了過去,而他則是直接將練漪給抱了起來,離開了茅草屋,向程心裏默唸着:我說了,我要關你一輩子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個時辰的撕心裂肺疼痛的黃佳佳,此刻剛剛坐下來喘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後,便立馬又將練漪的人皮面具給戴了起來,此刻她還要回司徒府去給練凝覆命,所以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黃佳佳以頂着練漪的身份,很快讓陽春白樓的鳳姨給她準備了一輛馬車,然後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回了司徒府,只是黃佳佳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司徒府大門前剛一下了馬車,就迎上了司徒澈那張冷得似寒冰的臉。

    因爲剛剛纔在陽春白樓發生了那檔子事,所以此刻黃佳佳看到司徒澈時有種莫名的心虛,雖然她此刻還是戴着練漪的人皮面具,但是司徒澈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陰寒氣息讓黃佳佳覺得真的很恐怖。

    “將軍”黃佳佳弱弱的叫了一句,不過始終不敢擡頭正視司徒澈的眼睛。而此刻,守門的家丁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麼貓膩,所以都不自然的撤退到了裏面去,把地方留給了司徒澈和他們眼中的練漪。

    “嗯”黃佳佳沒有想到司徒澈都這個時候還會回答自己,確切的是回答練漪,還是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當黃佳佳擡起頭來,卻看到了司徒澈看自己的那種眼神已經充滿了平淡,甚是有些陌生。

    不過黃佳佳此刻一點兒都沒有失望的感覺,反而更多的是竊喜,看來司徒澈是徹底地對練漪失望了吧,這次的計劃,簡直是太棒了。當然,此刻黃佳佳自然是將她內心的真正情緒掩飾得極好,扮得還有那麼幾分楚楚動人。

    黃佳佳還一直思考着自己要說點兒什麼來緩和一下現在與司徒澈之間的尷尬氣氛,沒想到顧平川出來救了自己,不過令黃佳佳驚訝地是,顧平川只有一隻手臂。

    黃佳佳能見到顧平川的次數並不多,所以這次見到的顧平川和以前見到的顧平川區別的確有點兒大,雖然顧平川現在是斷了一隻手臂,不過他全身上下仍然散發出一種很凌厲的氣息,按道理說失了一條手臂應該是頹廢纔對啊,黃佳佳沒想到顧平川還能夠做到這樣。

    不知道司徒澈和顧平川在那兒說了些什麼,反正當黃佳佳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司徒澈和顧平川都已經走遠了,黃佳佳不禁有些失笑,然後才收起了自己的那些小情緒,走進了司徒府。

    自從今天在陽春白樓發生了那件事後,黃佳佳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儘量避免和司徒澈見面,尤其還是頂了一副練漪的面具,看着司徒澈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冰冷氣息,黃佳佳還真的害怕司徒澈會對練漪因愛生恨,到時候受苦的還是自己。

    進了司徒府後,黃佳佳避開人羣摘了自己的人皮面具,然後換過裝扮後纔去了樹風閣。黃佳佳直接去了練漪的臥室,還沒有等黃佳佳開口,練凝便先說話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很快,黃佳佳便將今天在陽春白樓以及剛剛在司徒府門口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給練凝簡述了一遍,果然,在聽到黃佳佳的敘述後,向程的瞳孔中綻放出了異彩。

    沒想到這一次的計劃這麼成功,宋三辦事還是挺給力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真的讓向程和自己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有着向程的全力配合,再加上宋三給的人皮面具,這一次練凝覺得自己的已經離成功不遠了。

    接着,黃佳佳又和練凝商量了一些對策後才離開樹風閣回答了自己的院落,一回到自己的地盤,黃佳佳便命下人準備好了一桌子飯菜,算是給自己今天表現的犒勞。

    按照他們設計好的,接下來他們要呈現的便是練漪跟着向程走了,所以黃佳佳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在長落苑和自己這邊兩頭跑了,今天司徒澈出去了,所以黃佳佳此刻更是輕鬆了不少。

    不過黃佳佳沒有想到的是,她們原本以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其實已經暴露了,因爲司徒澈已經知道了她在假扮練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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