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風閣內,練  凝坐在司徒宏旁邊看着他,自從上次宋三給司徒宏服用了藥液以後,司徒宏便變得有些嗜睡起來,本來小孩子的睡眠時間就多,可是如今看起來,司徒宏差不多的時間都在睡覺,練凝有些擔心,這樣下去會不會對司徒宏的發育有影響?

    "夫人——夫人——  "趙嬤嬤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練凝對此有些不耐,不過趙嬤嬤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待她緩了口氣後,才繼續對練凝道:"夫人,怡蘭苑那位瘋了!"

    對於趙嬤嬤  的話,練凝只是冷笑一聲,似乎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已經根本不重要了。

    "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嗎?我可不想聽到關於我樹風閣不好的傳言——"半晌,練凝將冷眸轉向趙嬤嬤,近似命令而又警告的道。

    "夫人放心,那些家丁自然會守口如瓶的!"趙嬤嬤說着一臉的奸笑,那張老臉看着特別的討厭。

    "如果有什麼不好處理的,就直接讓他閉嘴好了——"

    "是——"趙嬤嬤說完便退了出去,不再打擾練凝的清休。

    涼風颼颼的席捲着大地,一點兒開春的氣息都沒有,它正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肆意吞噬着一切露天的什物。轉眼間,已經步入了深夜。

    瑤和苑內,除了練漪臥室裏還有些光亮外,其餘地方都已經熄燈了。此刻,練漪的牀頭旁還點着一根紅燭,蠟油簌簌而下,不過那紅燭燃得並不是很旺,正如此刻坐在牀頭人兒的內心那樣,起伏不定的。

    練漪此刻已經更好了一件血紅色的睡裙,這是練漪極少會選擇的一種顏色,不知爲何,練漪今晚上挑衣服時偏偏對它就情有獨鍾。

    可以清楚的看見,練漪的眉宇間並不平展,而是有幾條線條顯露其間,此刻練漪的內心應該算是百感交集,對司徒澈的擔心,對自己父母的愧疚,對練凝的失望,還有一種強迫着她必須狠心的意識!

    突然間,練漪將眼睛看向自己旁邊平時司徒澈睡的那個位置,然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裏默唸道:這一次,我不能順着你的心走了!

    練漪說完後,眼裏瞬間凝出了一顆晶體,然後滑落了出來,滾燙的眼淚,洗掉了練漪曾經的那份單純……

    "皇上——"幾乎是天一破曉,周公公就進皇上的寢宮去叫醒他了。不過這肯定是皇上允許的,要不然周公公哪裏有這麼大的膽子?

    皇上對於周公公叫自己起牀的聲音已經特別的敏感了,所以周公公一聲,皇上便睜開了雙眼,從牀上坐了起來,而周公公則是立馬拿龍袍去給皇上披在肩上,害怕皇上受了風寒。

    皇上已經好久都沒有去後宮了,都是在御書房的寢殿裏休息,可能現在用"宵衣旰食"都無法形容皇上如今那種勤於政務的精神了。

    皇上坐在牀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在周公公給自己更衣時問道:"送親隊伍那邊怎麼樣了!"

    "回皇上,據彙報,今日送親隊伍將會與東齊的迎親隊伍在鄴國和東齊的交界處接頭,隨後可可將軍將會帶領人馬迅速返回鄴城!"周公公一個字一個字的耐心回答着皇上,在周公公眼裏,皇上已經是他的親人了,而周公公此生的使命也就是爲皇上服務。

    周公公的話讓皇上的眸子半眯了一小會兒,隨後又道:"速度這麼快,他們把路程抓得很緊啊!"皇上雖然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是裏面卻飽含了深意,周公公雖然是聽出了,不過他卻很快的跳開這個片段,他不會擅自揣測聖意的。

    "對了,漪瀾宮那裏處理好了沒有?"皇上話鋒突轉,而且說話時眸子裏充滿了殺意,在剛纔因爲才起牀時還殘留的那一絲慵懶氣息瞬間蕩然無存,皇上的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一股陰冷氣息。

    皇上的話明顯讓周公公停頓了一下,他不知道皇上是指漪瀾宮的那些下人,還是……還是錦樂公主!

    "嗯?"見周公公有些遲疑,皇上繼續問道,那雙充滿殺意的眸子裏同時釋放出睿智的光芒。

    "屍體全部被祕密運到了皇宮密室,還有,錦樂……錦樂公主的屍體也在——"

    周公公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在說到"錦樂"二字時,皇上的臉有些陰沉,想必這也是人之常情吧,畢竟錦樂是

    皇上的親生女兒,不過皇上卻又偏偏不是普通的父母,他不屬於個人,他只屬於天下,以至於他在得知錦樂會危害到他的江山地位時,親自派人殺了錦樂。

    那天錦樂在浴池中並非溺水而亡,而是凶死,而幕後主使正是錦樂的親生父親——鄴國皇帝。而皇上爲了鞏固住東齊那邊,找了一個錦樂的替身去和親罷了。

    這件事情瞞天過海,皇宮裏除了皇上,周公公,就只有皇上的祕密侍衛趙冀知道,因爲此事就是趙冀下的手。隨後,皇上便將漪瀾宮所有的下人以及一些知情人士給全部滅了口,

    "皇上,那錦樂公主的屍體是否要與那些人的一起火化?"周公公繼續問道。

    "分開,錦樂的骨灰拿回來,其他的,全部灑出去!"皇上此刻的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隨着又傳來趙冀讓他暗中調查與錦樂有染的那個男子,並且格殺勿論。

    司徒澈從昨晚上帶兵回到皇宮覆命後,皇上就一直讓他呆在皇宮,說是有什麼要務要交給司徒澈處理,不過司徒澈在皇宮呆了一夜,皇上的命令都還沒有下達。

    其實司徒澈現在很清楚皇上對自己懷有防備之心,功高震主,這是歷代皇上最害怕的事情,對於此,司徒澈的打算是不去刻意迴避,也不去刻意爭取,只要皇上不動他身邊的人,司徒澈就還是會盡心效忠鄴國。

    算算時差不多已經快要早朝了,所以司徒澈很快梳洗好後便前往皇宮大殿,一路上司徒澈碰到了好多同朝爲官的人,大部分人都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向司徒澈。

    畢竟在這官僚中也是有小團體的,大部分人爲了自己切身利益而走在了一起,也有一些有很大權利的官員,他們用一些財務來收買朝中人心,因此如果真的要劃分的話,朝中只有司徒澈是屬於個人作戰,而其他人都是團體作戰。

    司徒澈自己本身就很不屑於自己這種做法,真心志同道合的,司徒澈自然是歡迎,但是是懷有什麼目的性的交好,司徒澈會直接不買他的帳,不過也因如此,在朝中有很多雙眼睛都盯上了司徒澈,巴不得他任何的不好。

    今日他們注意司徒澈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司徒澈竟然沒有穿朝服上朝,這般膽大妄爲,簡直有辱爲朝臣,沒有資格站在大殿上。

    大殿上,一個個大臣們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今日的殿中因爲司徒澈的裝扮而顯得有些躁動,大家都是人云亦云。

    而司徒澈,始終保持着一副平淡如墨的神情,不過眸子裏盡是深邃,讓人根本看不透。

    "皇上駕到——"

    伴隨着周公公的聲音,大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回頭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刻,皇上邁着他那矯健的步伐徑直走到了自己的龍椅上,直到坐下的那一瞬間,才道:"平身——"那聲音簡直是剛勁有力,可以看出皇上依舊是英姿勃發,雄姿絲毫不減當年啊!

    還沒等周公公宣讀"有本啓奏"的時候,御史大人閆沐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對着皇上道:"皇上,臣有本啓奏——"

    "準——"皇上今日說話時有些乾脆利落,不像平時叫誰都會說"愛卿"二字,所以今日皇上的表現,使除了司徒澈以外的大臣們互相狐疑的看了一眼。

    而此刻的閆沐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看來皇上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過他站都站出來了,說肯定是還要說的,只見閆沐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後才道:"皇上,微臣今日要參司徒澈一本,身爲鄴國的第一大將軍,卻不以身作則,毫無章法,上朝不穿朝服,這乃是對天子的不尊,對鄴國國法的蔑視!"

    閆沐到底是文官,所以在說起這些道德理論之類的東西簡直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句句戳中要害,心裏想的就是要置司徒澈於死地。

    經閆沐這麼一提醒,皇上才注意到了司徒澈的服裝,不過皇上是知道內幕的,因爲皇上壓根兒就沒有讓司徒澈回司徒府,一時之間,皇上竟然不知該如何作答,所以把問題拋給了司徒澈。

    "司徒將軍,御史大夫閆沐對你不穿朝服上朝似乎意見很深啊,對此,你有何看法?"

    此刻的司徒澈,眼波中才終於有了些變化,不過面色依然很平靜,只見司徒澈也站了出來,然後將他那冰寒的目光射向閆沐,這種氣勢,既然讓閆沐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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