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雖然他也跟着跑了一天,但最累的絕對是穿着十幾斤重的衣裳冠冕配飾,幾乎從早拜到晚的葉青程。
明天,這樣的情況還要再來一遍,甚至,後天也還有一遍,這廝都不用回去休息睡覺的
不會,他連睡覺也要賴在他這裏吧
宣茗掃了一眼只有一人餘寬的牀榻,眉頭皺的更緊了,就算他說今天晚上會有人去他的房間殺人放火,他也絕不會讓他留在這裏睡覺
葉青程掃了一眼更漏,詫異掃了他一眼,“才戌時中”。
難道你睡覺都這麼早嗎
宣茗沒想到他賴到現在都不走,竟然還敢鄙視他睡覺早,頓時惱羞成怒,“我每天五更便要起來練刀”
葉青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放下青衣,彈了彈衣袖,起身,拱手,“望之告退”。
“你剛剛看我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那一副看懶蟲的驚訝又好笑的模樣,讓他簡直想直接把繡春刀拍到他臉上去
“哦,沒什麼,就覺得表哥睡的,呃,有些早”。
宣茗越發惱怒了,“那你覺得什麼時辰才能睡覺”
“噢,其實這個時辰睡覺纔是正常的,是我自己睡的略遲了些”。
葉青程說着又抱了抱拳,態度十分誠懇的模樣。
宣茗再次有了將繡春刀拍到他臉上的衝動,冷聲問道,“那你什麼時辰睡,又是什麼時辰起”
“大多是四更睡,五更起吧,有時候要略微睡的遲一些”。
四更睡,五更起,也就是說他每天只睡一個來時辰
有時候還要再睡的遲一些
他是不是都不用睡覺的
葉青程見宣茗一臉深受打擊和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原來是個懶鬼的羞愧,安慰道,“我小時候要做活掙錢養活自己,睡的也早,後來,不需要做活了,睡的自然就少了”。
他十三歲纔算正式開始讀書,要學的太多,博聞強識的葉青殊更是最好的激勵,他總不能連她在說什麼都聽不懂
要趕上她,勤勉是最基礎的,也是最必要的東西。
剛開始自然也是困的,時間長了,形成了習慣了,也就慢慢好了。
葉青程說着一拱手,親自拿着那件青衣,告辭離去。
宣茗目送着他出了門,看着他走出老遠,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什麼叫不需要做活了,睡的自然就少了
所以,葉青程是在嘲笑他是個武夫,幹活累了,所以才睡的多嗎
他是個矜貴的、只用腦子的文人,所以才睡的少嗎
他剛剛就應該把繡春刀拍到他那自高自大自以爲是的小白臉上的
“王爺”。
穿着寶藍色道袍,戴着方巾的白麪長鬚謀士俯身拱手,“世子剛剛從郡王那兒回了房,手中拿着一件深青色的大衣裳,應當就是滴血驗親時穿的那件大袖青衣”。
蕭安冷哼,“果然他是將衣裳藏到了衡陽那裏”
“看來世子已經猜到了機關必定就在那套禮服上,所以纔會親自拿着那件青衣,只是一時未能發現端倪而已”。
蕭安再哼,他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前世今生的葉青程都是極爲聰明厲害的人物,所以他纔會不遺餘力的要剷除他
只可惜,他來的稍遲了些,他已經成了氣候,要剷除他,難之又難
“王爺,世子將衣裳藏到郡王那裏,顯是已經起了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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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之心,又並不信任小淮子,我們的人喊出了那句神石發怒了,已經露了行跡,皇上定然會下令徹查”。
“不行”
蕭安斷然拒絕,眼中俱是陰沉狠戾,“之前本王就是聽你的,瞻前顧後,迂迴婉轉的,每次都傷不了他的根本,反倒讓他慢慢成了氣候,成了本王的心腹之患”
謀士聞言頭垂的更低了,不敢讓蕭安瞥見自己臉上的不屑之色。
心腹之患
若不是你見色忘義,色膽包天到連閣老嫡女都敢擄劫,又豈會有這樣的心腹之患
若是旁人有了這般出色的嫡長子,只怕做夢都要笑醒
就說葉府,當初世子還只是個貧賤的賤民,都被葉守義寶貝一樣撿回家供着
更別說,現在皇上明顯對世子青眼寵愛有加,有了這樣一個出色,又得皇上寵愛的嫡長子,王爺受封太子的籌碼至少增加一倍
沒見昔日晉武帝之所以沒廢了癡傻的晉惠帝的太子之位,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晉惠帝有個聰明兒子嗎
可現在王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世子於死地,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
不說世子聰明,輕易謀算不到,就算謀算到了,郡王可就在不遠處
甚至,皇上離的也不算遠
真當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
真是被豬油不,應該是女色,蒙了心了
雖然心中失望透頂,謀士卻還是盡最後一絲力量勸道,“王爺,這裏是寰丘,是太廟所在之地”。
您列祖列宗的牌位英魂都在這裏,您就算想世子死,也要換個地方,換個方法吧
蕭安不耐擺手,“那個阿昭天天影子一樣跟着他,有他在,葉青程定然死不了,而且,葉青程十分謹慎,平日從不讓小淮子近身,這次是不得已才帶在了身邊,錯過了這次,下次不定還得等到什麼時候,你退下吧”。
謀士頓了頓,俯身長揖,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蕭安的面色越發陰沉了,今天在神石旁,葉青程盯向他那一眼,德昭帝已經發覺了,怕是這時候已經在查他了
之後,葉青程更是趁人不注意塞了一隻粉碎的玉蟬給他。
他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是一直襬在他外書房的那隻玉蟬。
他不是原來那位安王爺,喜歡這樣的小東小西,只本着謹慎小心,沒有動任何東西。
所以,他根本沒發現外書房那隻玉蟬什麼時候竟到了葉青程手中,努力回想了半天,纔想起來,應當就是葉青程救出葉青殊那一天。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順手摸了去
小葉探花,真是好大的本事
連順手牽羊都會
他特意偷了這隻玉蟬,又打碎了還給他,肯定有目的
他想了半天才想起蕭安的外家是華國公府,而華國公府起於綏陽,在那裏,玉蟬是叫做貂蟬的
葉青程這是在警告他,他會爲了葉青殊殺了他這個“父親”
就像當年呂布怒而殺董卓一樣
他竟敢如此挑釁於他難道他還要顧念“父子之情”留他一條命麼
蕭安陰沉的臉上染上濃濃的殺氣,他從袖中取出一隻華貴精美的飛燕釵,有些出神的慢慢撫摸了半晌,又藏回袖中,起身往外走去。
你再衝冠一怒爲紅顏又如何
你再爲了葉青殊膽敢向親生父親下手又如何
葉青殊只會是他的,而你,前世今生都不過只是個可憐又可悲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