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燈塔 >0026 同往事幹杯
    鮑里斯要在沼澤地裏探一條路出來,自然是爲了將來可以帶着部隊轉移,以便跳出德國人的包圍圈,毫不客氣的說,在前世的時候,蘇德戰爭初期,無論是西方面軍還是西南方面軍,在逃出德軍包圍圈的時候,大部分都利用了沼澤這種特殊的地形。在這裏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瓦西里·伊萬諾維奇·庫茲涅佐夫。

    庫茲涅佐夫率領的第3集團軍在陷入德軍包圍圈的時候,就是利用了沼澤地形逃出生天的,而在當時的西方面軍中,他所率領的西方面軍也是受損最輕的。最離譜的是,庫茲涅佐夫所率領的第3集團軍,在突破德軍重圍,並轉戰數百公里之後,竟然還在路途中恢復了兵員,提升了戰鬥力。

    現在,鮑里斯也要走一條與庫茲涅佐夫當年一樣的道路,而與庫茲涅佐夫相比,他選擇這條路是有準備的,理論上,將來一旦選擇這條路的話,應該執行起來更加的順利。

    不過,將來這條路是否能用得到,還需要滿足兩個前提:一是在維斯瓦河狹地的戰鬥中,能夠有效阻擊德國人的攻勢。

    入夜時分,勤務兵用艾草將營房薰了一遍,以便將躲在屋子角落裏的蚊蟲驅趕出去。

    鮑里斯帶人從沼澤地回來,進入營房的時候,房子裏艾草苦澀的氣味還沒有消散乾淨。

    “大尉同志,您的晚餐早就準備好了,需要立刻給您送過來嗎?”緊跟着鮑里斯進門的,是年輕的勤務兵。這個個頭不高的、留着一頭金髮的小夥子來自頓巴斯,性格開朗,謙恭有禮,最重要的是很勤快、

    “送過來吧,”鮑里斯脫下身上已經溼透的軍裝,一邊忙碌着將手中的地圖鋪上桌,一遍頭也不回的說道,“對啦,阿爾卡沙,別忘了給我準備熱水,我得好好洗個澡。”

    “好的,大尉同志,”勤務兵名叫阿爾卡季,鮑里斯對他稱呼了暱稱。

    “還有,瓦西里·羅曼諾維奇少尉同志回來了嗎?”就在勤務兵準備離開的時候,鮑里斯又追問了一句。

    瓦西里·羅曼諾維奇·魯爾斯堅少尉是209營的政委,感謝如今蘇聯的軍事制度,軍事委員監督指揮員的制度在幾年前遭到裁撤,儘管政委一職仍舊保留着,但同級部隊內的政委從級別上要比指揮官低很多,因此,在領導權上,政委對指揮官構不成任何牽制。像在209營裏,魯爾斯堅的級別只是個少尉,與鮑里斯相比起來差距很大,所以,營裏非黨務部分的事情,都由鮑里斯一言而決。

    這兩天,集團軍方面似乎有什麼政治活動,昨天下午團部有命令傳過來,召集各部隊的政委到集團軍總部開會,魯爾斯堅是前天晚上走的,到今天上午鮑里斯離開營地去沼澤探路的時候,他都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大尉同志,”阿爾卡季回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鮑里斯擺擺手,隨口說道。

    聽到勤務兵轉身離開,鮑里斯猶豫了一下,將同樣溼透的軍褲也脫了下來,然後就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仔細查看那份近月時間以來,好不容易纔繪製出來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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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地圖畫得很簡陋,就像他的營房一樣粗糙。地圖上繪製的內容,就是博爾卡勒基沼澤內部的通道線路圖。

    近一個月以來,由彼得老叔充當嚮導,鮑里斯安排了一個排的士兵輪番進入沼澤地探路。在最初的一段時間,探路非常順利,進展的速度也很快,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尤其是路探的越來越遠,這項工作的進程被大幅減慢了。到今天,粗略估算,探路的隊伍已經在沼澤中深入到盧茨克東北4、5公里處的地方了,這樣遠的距離,往返一趟就需要花費很多時間,進度幾乎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不過幸好的是,在今天的進度中,鮑里斯親自帶領隊伍找到了一片叢林,這片林地處於沼澤之中,不過地形卻要高出沼澤,地面上除了經年的落葉之外,倒是沒有泥塘的存在。下一步,鮑里斯計劃在這片林地中建立一個臨時的補給站,今後,派去探路的士兵不用每次都往返於營地和沼澤之間,只需要以補給站爲落腳點,繼續向東北方向探索就可以了。

    看了一會兒地圖,營房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勤務兵阿爾卡季端着一個餐盤走進來,放到鮑里斯面前的桌子上。

    “大尉同志,您的晚餐,”阿爾卡季說道,“還有,今天郵差送來的信件裏,有您的兩封來信。”

    “哦?”鮑里斯將手繪的地圖收起來,看了看餐盤中的兩封信。

    兩封信都是從莫斯科郵寄過來的,看看上面郵寄人的名字,鮑里斯笑了笑。

    兩封信中,一封是由喬麗婭郵過來的,一封卻是由奧爾加郵寄過來的。看看郵寄的日期,都是十幾天之前的了——鮑里斯忍不住吐槽,如今蘇聯的郵政業務也太差勁了,從莫斯科到盧茨克的一封信,竟然需要在路上消耗半個月的時間。

    不過再一想,鮑里斯又感覺釋然了。這是部隊裏的信件往來,不用問,在郵寄的過程中,信件肯定被人拆看過了,而且,估計拆看的人還不止一波。

    先拿過喬麗婭的那封信,仔細看看信封,沒錯,信封的封口處明顯有再次粘合的痕跡。

    把信封拆開,取出裏面的信箋,鮑里斯草草的看了一遍。像喬麗婭和奧爾加這種出身富農家庭的女人,她們的警惕性要高得多,因此,信裏絕不會有什麼破格的話。喬麗婭只是談了談的她的近況:就像鮑里斯預想的那樣,憑藉着一首《山楂樹》以及歌曲背後的故事,喬麗婭如願的脫離了通訊兵行列,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她已經接到了上級的調令,被調往莫斯科軍區文藝兵團。

    喬麗婭在心中很隱晦的提到,她永遠都不會忘了鮑里斯,並且期望兩人還有再次見面的機會。

    再看看奧爾加的來信,這姑娘在信裏說的話就要比喬麗婭露骨多了。她沒有提“t型線夾”的事情,不過卻提到她受了列寧格勒軍區的通報嘉獎,並且得到了200盧布的獎金。

    兩封信看完,鮑里斯隨手就將它們扔到一邊的紙簍裏,他並沒有回信的打算,在如今的看來,當初的那份心思不過是青春期的衝動罷了。如今,騷動的心已經冷靜下來,他需要考慮的是更加重要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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