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器時代 >7-26 非主流的***
    許三皮攬過孫綱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說話,可是被孫綱很不給面子的把手撥開了:“有什麼話當面說。”

    許三皮面色一窘,無奈的搖搖頭,道:“那我就是不相瞞了,現在這畫舫之中坐了兩位國公,兩位侯爺,還有一幫宗室子弟,個頂個都是在京城橫着走的角色,你覺得還能進去查嗎?”

    許三皮這話不無道理,雖然南廠權力很大,但是根據最新修訂的《大明律》,廠衛系統在任何情況下不得對二品以上的大員進行偵察行動,這是東林當政以後實施的一項很得人心的政策,從一定程度上化解了明朝特務政治的痼疾,大臣們不用再擔心半夜裏被廠衛毫無原因的捕去了,廠衛也因此將精力從無謂的內耗中解脫出來,去對付更嚴峻的敵國特務行動。伯爵以上就是超品,遠比二品高,劉子光也不過就是一個新進的侯爵,現如今畫舫之中光國公爺就坐了倆,還有倆和劉子光一樣級別的侯爺,這小亂,還當真查不得了?

    可是廠督大人交待過,此案關係甚大,不論牽扯什麼人都要一查到底,孫綱一市井潑皮出身,對什麼公啊侯啊的天生缺乏尊敬和畏懼,你說誰誰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可能害怕,你要說誰誰的官大,那純粹是自找難看,在孫大檔頭心目中,除了皇帝老子,官最大的就是他們家侯爺了。

    “閃開,誰攔我滅誰。”孫綱毫不客氣的說道。

    許三皮無奈,只得下令錦衣衛後退,南廠的飛虎隊端着喇叭口火銃慢慢壓了上來,但是那羣打手不爲所動,依舊傲慢的擋在碼頭上,孫綱獰笑了一下,將右手舉了起來,只要他的手揮下去,那麼這羣打手將在瞬間變成一堆噴血的屍體。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忽聽一聲暴喝:“住手,誰敢再向前一步,你們的兄弟就人頭落地!”

    孫綱回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原來外圍的南廠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家全部活捉了,一個個鋼刀架在脖子上被推了過來,抓他們的人是一幫勁裝漢子,手上青筋暴露,眉目冷峻超然,一看就是高手。

    “反了你們了!敢扣拿官差,當真沒有王法了嗎?”孫綱覺得很氣悶,這個世界怎麼了,南廠番子都敢抓,今天要不把他們滅了,以後真沒臉出來混了。

    “要造反的是你!英國公是你能動的嗎?”那幫人爲首的一個掏出腰牌亮給孫綱看,原來也是錦衣衛,而且是千戶級別的高級軍官。

    “英國公是御賜丹書鐵卷的功臣,即使有罪也不能捉拿。孫哥你要三思啊,這回是咱們南廠理虧,好漢還不喫眼前虧呢,英國公的後臺硬着呢。”許三皮苦口婆心的勸道。他總歸在南廠混過一段時間,而且這段工作經歷對他在錦衣衛裏面的前程也很有幫助,所以平心而論,他是站在南廠一邊的。

    孫綱歪着頭看了小亂畫舫一會,轉身就走:“收隊!”

    飛虎隊悻悻的將火銃收起,整隊準備撤離現場,許三皮也鬆了一口氣,一場讓他很爲難的火併終於被制止住了,雖然爲以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不過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眼看事情到此就要收尾了,可是又橫出枝節,畫舫上忽然走出幾個人,扶着二樓的欄杆朝這邊看過來,指指點點的似乎在嘲笑南廠。

    孫綱擡眼看去,那幾人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白白淨淨營養很良好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卻很奇怪,都是滿清的馬褂,他們中個頭最高也最壯的一個傢伙,居然把手指塞到嘴裏,衝這邊打了一個唿哨,高聲喊道:“呆比,進來搜查啊。”然後一幫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孫綱惡狠狠的瞪過去,想記住這幫人的模樣,這又觸怒了那幫少年,衝着孫大檔頭直喊:“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摳出來當泡踩。”

    南廠的兄弟們哪受過這樣的折辱,一個個恨得牙根癢癢,不過礙於有兄弟被人家控制住,也不便發作,只得忍氣吞聲的往後撤去。

    隨着飛虎隊的撤離,那幫錦衣衛的神色也放鬆了許多,架在南廠番子脖子上的鋼刀或多或少的放低了一些,孫鋼眼角掃過這些人,忽然大吼一聲:“動手!”

    一陣火銃聲響起,擒拿南廠番子的錦子的錦衣衛們幾乎在一瞬間都被爆了頭,不知道從哪裏射出來的鉛彈掀翻了他們的腦殼,鮮血腦漿四濺,在場的人全部驚呆,南廠衆人趁這個機會突然發難,原本鬆散的隊形變成了尖銳的鍥形,飛虎隊員手中的喇叭口火銃朝着碼頭上的打手們傾斜着暴雨一般的霰彈,然後抽刀殺了過去,許三皮喝令自己的手下不許動手,全部站在原地不動,南廠倒也沒有爲難他們,孫綱從許三皮面前走過的時候,冷冷說了一聲謝了。

    南廠飛虎隊出動時候,總要在周圍佈置若干狙擊手的,加長加膛線的槍管和特製的小口徑鉛彈能保證準確命中目標的頭部,狙擊手們都是經過嚴格培訓,一擊必中,所以孫綱纔有信心玩這一手欲擒故縱,什麼錦衣衛,什麼英國公,這都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他只知道如果這樣灰溜溜的回去,一定會被鎮武侯狠狠地責罵,無論什麼時候,南廠的面子不能丟,這纔是最重要的,殺幾個錦衣衛和打手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不把那個什麼英國公宰掉就不會給侯爺添麻煩。

    驟然鉅變讓小亂上的人驚慌失措,南廠番子蜂擁而入,喝令所有人雙手抱頭蹲下,膽敢反抗的當場格殺,那幾個穿着清朝服裝的少年被飛虎隊用槍托砸倒在地,明晃晃的刀刃壓在脖子上,稍微動一動就要見血,孫綱悠然走了過來,問道:“剛纔誰要摳我的眼珠當泡踩的?”

    “你有種,敢動我。”被按在地上的高大少年竟然笑了起來,滿臉的橫肉隨着狂笑而抖動,“有能耐的就在這別走,看我能不能摳你的眼珠子。”

    說話的這個少年就是英國公了,作爲靖難第一功臣張玉的後代,年紀輕輕的世襲英國公張俊確實有傲慢的資本,他的姐姐是魏國公的夫人,他的表姐是當今皇后,他自己是有丹書鐵卷的國公,只要不犯叛國謀逆的大罪,幹什麼壞事都不會受到懲罰的,而且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自小受到溺愛,毫無約束的成長曆程也造成了他這種無法無天的性格,以前爹爹在的時候,好歹還有人能管束一點,後來老英國公在奉天殿大火中喪生,世襲了爵位的張俊可就成了野馬,加上他確實聰明,一幫年齡差不多的小爵爺、宗室子弟總喜歡跟他一起玩,這些人的玩法和江南四公子那些人又不一樣,檔次高了很多,他們出來玩都是包整座妓院酒樓,或者直接買下來,氣度和排場都不同反響,並且爲了彰顯他們的與衆不同,這些傢伙總喜歡弄些奇裝異服來穿,弄些珍奇的好喫的好玩的享用,力求和社會主流不同,所以他們的小團體私下被稱作“非主流會館”

    “把小公爺看好了,別讓他亂動彈碰到了刀刃。”孫綱根本不理睬張俊的威脅,他要查的是僞鈔的案子,只要在小亂髮現僞鈔,今天闖的這些亂子都不成問題。

    “大檔頭,沒有發現目標。”

    “大檔頭,到處都搜遍了,沒有咱要的東西。”

    聽到手下的彙報,孫綱的心越來越涼,今天殺了不少錦衣衛和國公府的護衛,如果不能查出點問題可就麻煩了,就是劉子光出面也幫不了他。

    “撤”孫綱當機立斷下了命令。

    一幫人匆忙撤離小亂,卻發現碼頭已經被大隊人馬包圍了,有禁軍有錦衣衛還有各個府上的武師,把小亂碼頭圍了個水泄不通。

    “老大,怎麼辦?打吧?”手下們滿不在乎的問孫綱,這幫南廠番子也是蠻橫慣了,絲毫沒有意識到今天的禍事之大。

    剛纔的事情就已經惹了大麻煩,好在是對方先動手,還能講些道理,如果再火併一場就解釋不過去了,即使打贏了也給南廠,給侯爺帶來無盡的是非,所以孫綱毅然決定投降。

    “派幾個會水的兄弟偷偷去報告侯爺,咱們繳械。”孫綱道。

    “哈哈,剛纔還誇你有種呢,怎麼這就慫了?”躺在地上的英國公張俊笑道,長滿青春痘的邪惡臉上充滿了復仇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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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點的時候,同屋的病人走了,這是10天以來見的第二個死亡的病人了,他走了,新的病牀推了進來,我終於有地方能躺一會了,醫院確實是個讓人麻木的地方,性別、羞恥、死亡在這裏都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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