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並沒有把他這樣的“隨她”當成是他愛她,而是在想他是不是不喜歡喫火鍋,所以待會上了菜肯定喫都不會喫,這樣想着心裏就有些悶悶的了,總覺得這麼好的氣氛都被破話了。
點完菜之後就是閒着等上菜的時間,溫良預想的事在這麼曖昧的情景之下能有什麼發展,卻沒想到有的只是尷尬。
端起手邊的熱花生奶喝了一口掩飾自己此刻的無事可幹,然後就站起身說:“我先去洗手。”
哪知他也隨着站起來:“一起去。”
溫良瞅他一眼,往洗手間的方向走着,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故意加快步伐想把他甩開,而是不慢慢的走着,視線一傾斜就能看到他。
洗手檯就在男女廁所中間的位置,並不用走進去,溫良打開一個水龍頭,司越就打開了她旁邊的那一個。
她只覺得他高大的身影把一側的燈光都遮住了一些,在暗暗的光線籠罩之下,溫良洗手寫着都走了神。
頭埋着,視線卻是瞥到了他那邊,看着他那雙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在清水的沖洗下竟然帶上了一股誘惑。
她記得以前來影樓拍照的哪個女人說過,有些男人,光是那雙手就能泡妞,她覺得司越就是那樣的男人。
不對,他應該是隻靠“司越”這個名字就能泡妞的女人。
其實她總想不明白他爲什麼就會娶她,還說喜歡她。
就算是爲了孩子,家裏人不准許他做不負責任的事,那麼他也應該把她娶回家獨守空房纔對,哪有這麼就喜歡上她了?這也太能將就了!
溫良想完心裏就改口了,不對,他不是能將就,她本身也不差!
她可是前幾天纔有小哥哥告白的女人!應該說司越眼光好,發現了她內外兼修的美。
司越關掉了水龍頭,扭頭看那個女人還放着水心不在焉的搓着自己的手,一看就是走神了!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拿起紙巾把自己的手擦乾之後,司越抽了一張紙巾拍在她腦袋上:“想什麼?”
溫良猛然回過神來,伸手拿着他拍過來的紙,換做以前早發火罵他,這會卻是心虛的瞅了他一眼,擦了手把紙巾丟在垃圾桶裏就往外走。
司越和她並肩走着,淡淡問她:“在想哪個男人?”
以前的溫良可能會不屑於搭理這樣的話題,這會卻是解釋說:“沒有……我,我在想今天的考試,數學題好像錯了很多。”
司越擡手就揉了揉她的頭髮:“晚上教你的時候是不是在打瞌睡?”
“沒有,可是你教的太多了,我很多都還沒記住就考試了。”
還以爲司越又會罵她蠢,他卻是安慰她說:“沒事,我有時間再陪你複習一下。”
溫良心裏暖暖的,面上卻沒有太多情緒。
回到餐桌的時候,菜已經上齊了,看着熱騰騰的火鍋,溫良就嚥了咽口水,生怕他不愛喫的樣子,說道:“你嘗一嘗嘛,以後你肯定會愛上火鍋的。”
司越笑了笑:“溫良,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
溫良咬着筷子一頓,不解的看着他:“嗯?”
“特別乖啊,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怕我罵你?”
“纔沒有,我只是叫你喫火鍋,又沒怎麼樣。”
司越滿是疑惑的打量了她兩眼,纔拿起筷子開始喫。
看他沒有太嫌棄的模樣,溫良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比起其他情侶竊竊私語的氣氛,他們兩個誰都不說話到顯得有些壓抑了,溫良斷斷續續的喝光了一杯花生奶,拿起他手邊的容器一邊添一邊問他:“那個……紫樺哥有沒有事啊?你有沒有到醫院去看他?”
她本是想找個話題來聊,卻不想司越筷子一放,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說:“你倒是挺關心他的事啊。”
溫良嘟噥着解釋:“他是你的弟弟嘛,我就隨便問問。”
“你多問問我該多好。”
“你都好好的,有什麼好問的,我只是好奇,你就跟我說說嘛。”
聽着她略微有些撒嬌的語氣,司越笑意更深,然後滿足了她的好奇心說:“今早出院了,沒什麼事了。”
“那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啊?經常這樣嗎?”
“溫良得寸進尺了啊,不見你這麼探尋過我的事。”
溫良眉頭擰了擰:“你有什麼好探尋的啊,再說了,就算我問,你也不見會告訴我啊。”
“你怎麼不問問看?”
溫良身板一直,坐直身子就問他:“你還沒說你上次回家的時候爲什麼受傷呢!”
司越一頓,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事,組織上的事他向來不敢多說半句,這會便只是裝作沒聽見,回答了她前一個問題:“他有心臟病,每一次暈倒對他來說都是去鬼門關走一趟。”
bsp; 溫良一愣,“心臟病”這三個字本身就帶着一種恐怖的色彩,聽了之後也讓她更加同情司清郡了。
尤其是想起了霍紫晨在餐廳說他“要死不死的”,她想起來都覺得挺扎心的。
本來患上這樣的病就很不幸了,卻還得不到家人的關心,甚至還被惡語相對,如果是心靈脆弱一些的,估計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怪不得他性格那麼孤僻,估計也是和這樣的病有關,溫良也很佩服他,明知道自己有可能隨時會死去,卻沒有放棄生活,依舊堅持着學業爲自己的未來努力着。
“溫良,你想誰想得又走神了?!”司越不爽的低吼了她一句。
溫良急忙動氣筷子,在沸騰的鍋裏撈出了菜咬了一口說:“我只是覺得他太可憐了。”
“用得着你可憐?我這個被老婆遺忘的男人是不是更值得你可憐。”
溫良白眼一翻,嘴角卻是微微上揚,極力的抑制着嘴角的笑容,打算說點什麼來掩飾自己,便問他:“司越,我問你一個問題。”
“嗯?”
她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說:“什麼動物最喜歡問爲什麼?”
“不知道。”
她勾起嘴角一笑:“豬啊。”
他冷着臉“哦”了一聲。
溫良才覺得自己的笑話很失敗,而且他也根本不按套路走。
沉默了繼續她又繼續問他:“你不想知道爲什麼嗎?”
“不想。”
她擰眉問他:“爲什麼?”
司越得逞一笑,看着她氣惱的模樣。
果然還是個孩子,多久的梗了,還拿來玩他。
“不許笑!”
“可是你很好笑,以後就叫你小豬好了。”
“不行!”
因爲她這個失敗的笑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飯局的氣氛反倒變好了。
點的菜喫得乾乾淨淨,溫良也算是喫滿足了。
喫的時候他去付錢,吃了這麼多才兩百塊,比起他平時那些奢侈的大餐划算多了。
付了錢出門她還不忘教育他:“你看,你平時好幾千也是填飽肚子,今天兩百塊還是一樣填飽肚子,何必那麼燒錢,你自己賺錢不覺得辛苦嗎?”
司越伸手摟住她說:“這麼擔心我辛不辛苦做什麼?”
“我是心疼錢!”
“又不用你賺。”
“哼,你這種不缺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節約,跟你說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有進步,罵人還會用成語了。”
“你少瞧不起人!”
司越笑笑,覺得跟她吵吵嘴,一整天的煩惱都會忘掉。
他的生活好像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晚上回到家裏,他本來說有時間,就給她再複習一下數學,卻不想她說今天有美術作業,做不了數學。
他也沒有給她太多壓力,只是問她:“你學美術這麼久了,我都還沒看過你畫的一副畫,家長都還有權利給孩子籤簽字,我這學費都給你交了,你都不給我看看學習的成果嗎?”
溫良想到畫板裏的那一副畫,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畫的是他,就敷衍他說:“我今天沒帶畫好的回來,明天帶給你看。”
“行,對了,我聽說你們學校這個週末有個慈善畫展,你有沒有份?”
溫良就說:“你怎麼知道?”
他笑了笑回答她:“你的事情我什麼都知道。”
“你是不是調查我?跟蹤我?”
“我只是關心你,你的作品能參加嗎?”
溫良嘟噥着說:“不知道,估計不行,人家都是學了好幾年的專業水平,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哪敢和他們比。”
“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別人還這麼瞧得起你?有些事情不是時間就能堆積的,靠得是天賦。”
“那你覺得我有天賦嗎?”
他心裏說着有,畢竟當初校長確實誇她是人才,嘴上卻是諷刺她說:“估計沒有。”
“哼,我們打賭!我要是能參賽,你就給我兩百塊錢,我要是不能參賽,我就給你洗一個月的衣服!”
司越挑眉一笑:“成交。”
溫良總覺得他瞧不起她,這次她就要證明給他看。
錢雖然不多,但是她不想在他面前這麼沒有面子,要讓他知道她還是很有能耐的。
雖然她學得時間比其他人少,可是連老師都說她很優秀,她這次一定要在司越面前把自己的尊嚴賺回來,不然他以後肯定總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