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幽冥劍客 >第十一章 相見不相識
    見慣生死的白前從小就不愛出風頭的人,但是若是說這世上還能有什麼可以讓他義無反顧去維護的,大概也只有西陵曄和沉水劍了。

    白前依然還坐在馬上,林管家舉着劍不尷不尬的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這時候,陸老爺卻開了口:“少俠,多謝你今日幫老夫解圍,不如一起去我府上小住幾日吧,好與林賢侄好好切磋一番。”

    白前翻身下馬,走到商陸面前,回着話:“不必了,我們是往南邊去的,不順道。”

    林家少爺努力壓制着語氣裏的不甘:“那可不行,這位大俠,你剛剛趁在下不備,不能算數,等在下準備好了,還要好好和大俠較量一次。”

    白前內心閃過一絲剛剛還不如一箭扎死他算了的念頭。

    林管家見白前已經離開了他家少爺,也就放開了商陸,退回到林家那邊。

    白前看了一眼商陸,見他正滿眼期待,似乎很想去陸家做客一樣。

    白前跟商陸兩個人站在中間,兩邊各是林家跟陸家的人馬,看上去似乎是他倆纔是被圍攻的人。從包圍圈上來看,可以說他倆插翅難飛。

    這種邀請大概是叫綁架會更加合適一點吧。

    林家是臨安城新近幾年才崛起的新勢力,來的這個是林家的四少爺林楓。他倒也不是什麼壞人,就是從小喜歡爭強好勝,一直聽聞沉水劍的威名,心下十分不服。

    趁着這次陸謙去臨安談生意的時候一直纏着他,要跟陸謙比劍。陸謙被他纏不過,才先行一步不告而別,誰知道這小子竟然帶了一隊人馬追了上來。

    於是就有了白前他們看到的那一幕。

    陸謙是江湖上大家所公認的沉水劍嫡系最後的傳人了,所以這幾年不斷有人來挑戰他,試圖通過打敗沉水劍來樹立在江湖上的威名。對於這些,他也早就習慣了。

    只是過去的很多年,無論挑戰者們再怎麼糾纏,他都不再出手。

    以往要是在姑蘇的話,這種場面都是交給陸成來處理的。

    陸成是陸謙十二年前收養的孩子,膝下無子的陸謙一直把陸成當做親生兒子來教養,跟女兒陸清萍並無差別。

    也不知道爲什麼,陸謙此時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後面還有許多需要白前幫忙的地方。所以路上遇見白前的時候,半請半綁的把他帶了回來。

    沉水劍是家傳的劍法,從來不傳陸姓之外的人。

    他還記得多年前,二哥陸諶跟一個西涼女子離開了山莊,那個女人的姓氏正是“白”。

    陸謙從見到白前第一眼開始就在懷疑他是不是就是二哥的後人。白前有着跟陸諶一模一樣的兩片薄脣,笑起來也有六七分神似。哪怕已經多年不曾見過二哥陸諶,但是二哥的音容笑貌他從未忘記。

    這一年,是江湖上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的召開時間,上一次他大哥還在世,勉強保住了陸家在江湖的地位。而今,大哥已經過世,自己肯定也不會也沒法出戰,再不想點辦法,估計以後江湖上就再也沒有他陸家說話的份了。

    他雖然一直對陸成視如己出,但是江湖上很多還是不願意承認,總是想盡了辦法逼他自己出手。

    一行人快馬加鞭,第二天傍晚也就回到了姑蘇。

    第一次騎馬的商陸滿心好奇,幾次差點被馬摔下來,白前只能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後頭指點。看見白前策馬的熟練程度,商陸就猜想着他大概有過許多年的馬上生涯吧。

    進了城之後很快也就看見了貼得到處都是商陸的畫像,頂着大大的“尋人”二字。

    商陸指着畫像問白前:“白大哥,你看這個人,像不像我?”

    白前:“像,不過要比你俊一點。”

    商陸認出來是自己之後,突然反應過來,說:“白大哥,這是找我的嗎?”

    白前:“你不是說你家裏沒人?”

    商陸一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一時語塞。

    林楓引馬上前,說道:“白大哥,我看這小子,莫不是誰家跑出來的奴才,賴上你了。”

    白前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家跑出來的,待會給送回去,免得還拿我當人販子抓起來了就不划算了。”

    他這話算是接着林楓的,其實是對商陸說的。但是商陸見白前並沒有任何實質性追究他撒謊的原因,也就沒管他了。

    他現在對滿城都貼滿了自己的畫像一事表現得十分興奮,彷彿自己已經完成了一舉成名天下知的理想一樣。瞬間以爲自己成了個衣錦還鄉的大人物了。

    姑蘇對這一羣人的到來表現得不鹹不淡,似乎早就已經見慣了大場面。

    城池跟他們離開的那天並沒有什麼區別,熙熙攘攘,依舊熱鬧非凡。這樣的繁華里,牆上不少尋人的告示因爲懸賞微薄而無人問津,商陸的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天一個目擊證人都沒有,大家也漸漸失去了耐心。

    惠靜她們在陸家住了幾天之後,決定先回去道觀再做打算。

    就在惠靜她們出門的時候,馬蹄聲逼到了眼前。

    惠靜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看見的白前。馬上的青年男子眉目英挺,兩片薄脣如刀削一般,似乎緊緊關閉着什麼祕密。

    這真是一副寡親緣情緣的面相呀,惠靜心裏想着,卻又覺得這人長得很像一個故人。但是自己故人太多,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隨即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別在腰間的那支青竹笛子上。

    笛身的朱漆纏絲和笛尾的梨花暗紋,都還是多年前熟悉的模樣,可惜笛子卻換了主人了。

    這笛子,是一對的。她也有一支。

    一別多年,原本以爲自己早已經放下,結果還是在看見一件舊物的時候差點淚溼了眼眶。

    白前的眼光掃過她的時候,並無過多的停留,據此也可以判斷白前並不認識惠靜,

    惠清卻一眼看見了道觀的阿牛,穿的還是那日來開道觀時候的葛布短打,卻破得不成樣子。衣服撕開的口子裏,隱約還可以看見青一塊紫一塊的腫着。

    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跟被人綁架了去並且受盡了虐待的設想極爲符合。這些天的擔心似乎都實現了,哪怕人找到了,但她還是氣得不輕。

    幾個箭步衝到商陸馬前,一把拽住繮繩,忙不迭得問道:“阿牛,你怎麼樣了?告訴姐姐,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報仇。”

    商陸一時不知道要怎麼答覆,只是拿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白前。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