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初潮1

    這一口,實實在在,那力度絕對比啃排骨小不了多少。

    很快,顧千雪便能感覺到一股液體不斷向口中涌入。

    腥的、略鹹,是血。

    而厲王的眉頭都未動上半下,一雙烏黑的眸子卻僅僅盯着她,好似被咬的不是自己的手指一般。

    顧千雪狠狠地吸了兩口血,覺得痛快無比,但卻遲遲未等到面前那人的暴怒,驚訝地擡眼看去。

    她雙眸大睜,因爲從他一貫無緒的眸中竟讀出了恐懼、無助的神色。

    趕忙停止吸血,將其手推來,“宮凌渢,你犯病了嗎,大半夜的不睡覺,溼淋淋的爬我牀上做什麼?”

    因爲顧千雪咬的傷口太深,手指上血流不止。

    “呀!”千雪深深後悔,更發現自己犯賤似得心疼,“我去找繃帶和止血藥。”說着便準備跳下牀,但還未坐起,又被按牀上,確切的說是被某人緊緊摟在了懷中。

    顧千雪拼命掙扎,“宮凌渢,你的手在流血,讓我下牀找藥箱。”

    “不用,”厲王低聲道,“不會死。”聲音是從她的衣襟中發出,因爲他的臉深深埋在她的身上,卻沒有任何曖昧,別有一種詭異和悽慘之感。

    顧千雪一愣,好半晌,才醒悟過來,“是……發生什麼了嗎?”

    厲王不答。

    “告訴我,”顧千雪的聲音逐漸冷靜下來,摒除一切憤怒以及怨恨,“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

    厲王卻依舊不答。

    顧千雪真是恨死了面前極端的男人,蠻橫不講理到極限,發起瘋來無法用理智阻止,只讓人恨不得將其活活掐死。

    但同時,顧千雪卻又心疼得很,不知道這可憐的傢伙又經歷了什麼。

    是母親的離去、還是父親的冷漠、或是兄弟的殘害。

    長嘆一口氣,她伸手將他依舊流血的手指緊緊抓在手中,將自己的手當成了繃帶,爲其止血。

    剛開始顧千雪是被摟在其懷中的,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的姿勢卻不知不覺變化,好似她擁抱他一般。

    顧千雪哭笑不得地看着那龐大身軀的男子縮成一團,不斷地向她懷中拱,嘆了口氣。“宮凌渢,與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不是祈求、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的口中。

    突然,懷中的男人氣勢一變,再也沒有前一刻的無助彷徨,重新變得霸道囂張。

    他冷眼將自己依舊還在流血的手指從她手中抽了出來,而後蠻橫地將她攬在懷裏。“別吵,今夜本王要睡在這。”

    “……”顧千雪一愣,隨後心底火氣蹭蹭冒出來,“憑什麼?”

    “你能阻止?”厲王隨口道。

    “我……”好吧,她根本阻止不了,按照從前的經驗,整個聽雪院怕都被其控制,而且即便未被控制,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厲王不會要她的命,但其他人,卻不敢保證。

    她想不通厲王此舉原因何在,如果他喜歡她,爲什麼屢屢令她失望、令她受傷?如果他不喜歡她,又爲何屢屢招惹她?

    是因爲美貌嗎?如果他喜歡的是她的身份,又爲什麼每次擦槍不走火?

    是因爲興趣嗎?但前前後後半年多,饒是再好玩的玩具,怕是

    也沒了興致罷。

    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她卻覺得男人也是極難懂的生物。

    “喂,你到底什麼意思?”顧千雪問,某人不回答。

    嘆了口氣,又問,“好好好,讓你睡總可以了吧?我先把你手指包一下行嗎?”顧千雪無奈道。

    “不用。”厲王的聲音低沉。

    千雪翻了翻白眼,“第一,我怕你死在我牀上。”

    “不會死。”厲王答,他曾經幾乎將身體裏的血全部流乾,也撐了下來。

    顧千雪再次翻了個白眼,“第二,你弄給我弄了一牀血,明天我怎麼對下人解釋?”

    “那是你的事。”厲王答。

    “……”顧千雪無語,難道說她大姨媽來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她自己都心驚膽戰!

    這幅身子十五歲了,她穿越來也有大半年的時間,卻一次都沒來大姨媽,這是怎麼回事?

    這身子不會……不能生育吧?就是傳說中的石女。或者……還未到大姨媽的年紀?

    正思忖着,卻隱約感覺到頭頂那人的呼吸逐漸勻稱,千雪急了,“等等,你先別睡,喂喂,等等!你還沒脫衣服呢,那個……我不是讓你脫光的意思,但你渾身溼淋淋的怎麼睡?”

    “閉嘴!”某人低沉的聲音滿是不耐煩和憤怒,好似被打擾了睡眠而心情不好。

    “……”顧千雪欲哭無淚,她怎麼這麼倒黴?昨夜被強迫和三公主同榻而眠,半夜遇到三公主的變態哥哥,一晚上沒敢閤眼,今天晚上好容易可以睡個好覺,還被某人給打擾了,渾身溼淋淋的不肯脫衣服,他不嫌難受,她還嫌呢。

    但嫌棄又能怎樣?萬千埋怨,最後化爲一聲嘆氣。

    他睡了,呼吸勻稱,即便是手指流着血,但卻沒有絲毫血腥味,因爲他身上特質的薰香可以掩蓋血味。

    顧千雪在抽出牀旁的帕子,小心爲其包紮逐漸凝血的手指。

    而後將被子從他身底下輕輕地、慢慢地抽出來,再爲他蓋上。

    畢竟,煩歸煩、怨歸怨,也不能讓他感冒不是?

    爲他蓋好,也爲自己蓋好,這才我在他懷中。

    明明渾身溼淋淋、明明胸膛冷冰冰,但她心中卻是溫暖、安全的,連自己都覺得詭異得緊,是因爲他屢次挺身而出嗎?還是因爲他是她穿越來第一個打交道的人。

    不解,無比不解。

    就在不解中,緩緩睡去。

    當顧千雪清早醒來時,周身的冰涼讓她想起前一夜發生的事,而後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卻發現,那人已經走了。

    被子安好地蓋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因爲牀上的水,她甚至認爲昨夜是夢一場。

    “如果真的是夢,那該多好啊?”千雪無奈地低喃,如果只是夢,也許她便不會這般彷徨了吧?

    房門外傳來玉蓮的聲音,“妹妹,都日上三竿了你怎麼還沒醒?快醒醒,要伺候郡主起牀了!”

    緊接着是玉翠的聲音,“……姐姐?啊!怎麼都這麼晚了,天,我睡過頭了。”

    顧千雪卻知,玉翠不是睡過頭了,而是迷藥的副作用。

    她閉上眼,裝睡,心中卻是酸酸的,難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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