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他回答沒有猶豫，就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不愛，他不愛邱靜寧。
“可你卻要娶她。”
慕暖想，也許這輩子，慕夜白都不會真正去愛一個人吧。
那對於他而言，不過是滑稽之談，這個男人不會愛，不言愛。
“結婚只是個儀式，暖暖，她跟你不一樣。”
“呵……是啊，她跟我當然不一樣了，她身份高貴，又曾經有恩於你，想一想，還真是沒有比她更適合成爲你慕夜白妻子的人了。”慕暖那抹嘲諷的苦笑，是在笑他，也是在笑自己。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在別人看來，慕暖只是你慕大總裁好心收養的一個孤兒，十多年的恩情，我若是不報，倒顯得自己真成了白眼狼了。”
她知道，慕夜白不會讓她走的。
也明白，很多事情遂不如人願。
“這樣的生活，慕叔你不累嗎？”
她眼中的苦澀，染着疲憊，看着這個男人，讓她愛不得，恨不得的男人。
慕夜白，你不累麼。
可爲什麼，我覺得自己活得好累，好累。
“暖暖，很快就過去了。”
身子沒了再掙扎的力氣，靠在他懷中，緩緩閉上眼。
是啊，很快就過去了。
很快……
慕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
婚禮前的這三天，慕暖突然變乖了。
又回到了之前那般的乖巧，至少，肯乖乖喫飯，乖乖睡覺。
晚上偎在慕夜白懷裏，像個乖巧的小貓那般。
卿姨以爲，這似乎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之前慕小姐怎麼鬧，都是正常的，畢竟這次的事，換做是誰，都是很大的打擊。
可是現在，她突然變得溫順安靜，倒讓卿姨擔心起來。
“慕小姐，你……還好嗎？”
“嗯，挺好的啊。”
慕暖將卿姨送來的牛奶都喝完了，舔了舔脣，撇嘴說道：
“想去曬曬太陽，這幾天悶在屋裏，頭暈乎乎的。”
房外守着的人，也沒攔着她，可那緊盯的視線，從未轉移過。
這麼大的宅子，外面還有人監守，還怕她一個弱不經風的女孩能跑了不成。
愜意的午後，陽光暖暖。
“卿姨，你說那邱小姐喜歡貓狗麼？”
面對慕暖突然這樣的一句話，卿姨的確是被問住了，這也是這幾天來，第一次聽到慕暖提到邱小姐。
卻是這樣的問題，卿姨搖了搖頭：
“這個，我不清楚。”
“哦。”慕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淡淡笑道：
“我想養一隻寵物來陪陪我，但又怕那邱小姐不喜歡，畢竟以後這個屋裏，她纔是女主人。”
“慕小姐……”
“他陪着她，就沒時間陪我了。”所以，養一隻小貓或者小狗，也許自己就沒那麼孤獨了。
一句，‘他陪着她，就沒時間陪我’的話，在卿姨聽來，是一陣酸澀卻又無奈。
“先生並沒有打算讓邱小姐住進慕家。”
畢竟人家是名正言順的慕太太啊，怎麼能住在外面呢，豈不倒成了……
“先生這麼做，慕小姐應該知道他是爲了……”
“我知道，卿姨你想說，他是爲了我，對不對。”
慕暖現在是不是該高興地笑着說，他真好，他是真心待我？
可惜，這種話，這種違心的話，她真的覺得，很噁心。
邱靜寧不住進慕家又能代表什麼呢，不也一樣是他慕夜白名正言順的妻子麼。
而她呢，她慕暖就算是住在慕家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都是被他養着的女人。
想想，自己真是有夠齷齪的。
……
三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明天，就是慕夜白和邱靜寧的婚禮了。
安城盛大的世紀婚禮，這是他許諾給邱靜寧的，如今也算是要實現了吧。
夜幕微降，慕暖換上了睡裙，赤着腳坐在陽臺邊的椅子上，盛夏的夜晚，晚風都是溫暖的。
她想，雖然明天就是婚禮了，但他今晚一定會回來的。
今晚，將會是最後一個只屬於他和她的夜晚了吧。
慕夜白回來的時候，女孩正在低低哼着曲子，見他回來，嘴角揚起乾淨美麗的笑靨——
“你回來了。”
就像是等待丈夫晚歸的小妻子，不管多晚，都會爲他留一盞燈，等他夜歸。
“怎麼不在牀上躺着。”
“我又沒生病，總躺着好像個廢人哦。”
這樣三分撒嬌七分嬌嗔的語氣，有意無意的笑容，就好像是單純無暇的孩子那般。
將那人兒抱上牀，見他要去浴室，慕暖伸手從身後抱住了他。
“慕叔，跟我玩個遊戲吧。”
“嗯？”
“我現在摸着你的心口，你的心跳很正常，我會問你三個問題，如果你心跳快了，那就說明，你在說謊。”
那小手撫上男人左心房的位置，低笑的聲音中都是玩笑的語氣，就彷彿，這只是個遊戲。
僅此而已。
“好。”
背上是她的體溫，與他貼近，聽着那女孩如沐春風的聲音緩緩傳來——
“第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
慕暖脣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嗯，他說好看，那就是好看了。
“第二個問題，我是不是你眼中，最好看的人？”
“……”
“快回答，不然就不作數了。”
那撒嬌的像是小貓撓他一般，慕夜白薄脣微揚，字音溫溫：
“恩，你最好看。”
“不騙我？”
“不騙你。”
後來，那些年月裏，慕暖總會想起這一晚上，他溫聲細語，說過的每一句話。
“最後一個問題……你愛這個最好看的人嗎？”
最後一個問題，慕夜白，我們沒有以後了。
可我還是想知道，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