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王悅的錄音,是他親口承認了當年全部的作案經過。”
“身爲警察,你應該清楚,屈打成招,逼迫認罪是不能當做證據的。”
“我既沒打他也沒誤導他,我只是讓他把當年的強jian案的實情講出來,事情的經過全都是他自己講的。除了他的錄音,我還有江海濤和李肅陵的,他們三個人敘述的經過幾乎完全一致,只是江海濤和李肅陵都異口同聲說,我父親是被王悅帶走了,不知道他的下落。也許他們早就猜到我父親遇害了,只不過是在爲自己開脫,才把罪名全推給王悅,但這並不影響對於整個案情的判斷。或許我的錄音並不能當做直接證據,但可以爲你們提供一個有力的辦案方向。當年的涉案人還剩下三個,再加上我父親還未找到的屍體。顧隊長可以從很多地方入手”
“不用你教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他們的錄音現在在你身上嗎”顧宗澤問。
“不在。江海濤和李肅陵的錄音,我快遞給了丁潛,估計現在郵包應該已經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顧宗澤斜眼瞧了瞧丁潛,丁潛腦門劃下三道黑線。不帶這麼玩兒的。
“王悅的錄音就在他的病房裏。”柳菲繼續說。“我一開始把他制服了,他假意配合我,如實交代了當年的案情,但我沒想到他暗中掙脫了綁繩,反過來把我綁架了。但他並不知道我帶着錄音筆,我趁他不注意時,把錄音筆扔在了病牀底下。你派人去的話,應該能找到。”
顧宗澤陰沉着臉,審視着柳菲,慢慢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賀炎,“老賀,你現在去協和醫院王悅的病房裏,看看牀底下有錄音筆沒有,順便找人去趟平江市人民醫院心裏諮詢科,檢查丁潛的郵件,如果有錄音筆,給我帶回來”
他放下手機,對柳菲說:“你和王悅都挺有意思,全都口口聲聲說自己被綁架了,還都能給我講出一番道理,現在就讓我辨辨真假吧,你可以帶我去見王悅了吧”
柳菲也沒多話,轉身走向樹林,顧宗澤率領衆人隨後跟着。反正這麼多人,倒也不怕柳菲耍什麼花樣。
山坡倒是不算陡,不過林木茂盛,平時少有人走,根本沒有路,衆人就攀着樹枝,踩着落葉,一口氣幾乎爬到了山頂。
柳菲走着走着,停下腳步不走了。
“爲什麼不走了”顧宗澤問。
“應該就是這裏”柳菲聲音變的有些不太確定。
顧宗澤四處看看,根本沒有王悅的影子。“王悅哪裏去了,你不是說給他麻醉了嗎”
“是啊。”柳菲也顯得十分困惑,“麻醉針的藥效至少夠他昏睡兩個小時的。不可能這麼快就甦醒了。”
顧宗澤冷哼一聲,“手機信號顯示王悅就在這裏,可是你領着我們找了半天,卻什麼都沒看見。柳菲,事到如今,我勸你還是少跟我耍花招吧。”
柳菲輕輕搖頭,“我沒必要騙你,王悅剛纔確實就倒在這裏,我眼看着他昏倒的,至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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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潛提醒她,“如果你發現什麼了,就告訴我們。”
“地面上好像有拖曳過的痕跡“柳菲說,“痕跡沿着右側的方向似乎是往山下去了”
她原本就是刑偵界有名的法醫,觀察能力非常人能及,她做出的判斷,一時也沒有人敢質疑。
顧宗澤走到柳菲身邊,順着她觀察的地方看了看,“柳法醫該不是想說,王悅身體健壯,沒有被完全麻醉,你離開後,他就掙扎着爬走了吧”
“我現在不可能肯定,只能說有那種可能。”柳菲說着,沿着泥地上不甚明晰的痕跡摸索着往前走。
顧宗澤跟在她身後,一邊還夾槍帶棒的敲打她,“你放心,我的人已經把這個地方包圍了。如果真是王悅要跑,他肯定跑不掉”
柳菲突然拔腳向前就跑。
顧宗澤一愣,下意識把手槍拔了出來。丁潛急忙按住他。兩個男人正在扭扯的功夫兒,忽聽柳菲喊道:“這裏”
兩人循聲望去,見柳菲就站在十幾米外幾棵樹後面,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們急忙跑過去,等趕到柳菲身邊,一眼就看到面前幾米遠的一棵樹下坐靠着的那個人。
正是王悅。
此時的王悅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渾身血跡斑斑,像是被捅了很多刀。
王悅的表情相當恐怖。面部鐵青,兩個眼珠子都快鼓出了眼眶,由於毛細血管破裂,看着血紅血紅的很瘮人,他的嘴巴更是張大到了極限,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給人感覺要喫人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只是把他麻醉了嗎” 顧宗澤喝問柳菲。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死在這裏,我沒有殺他,我只是用麻醉針刺中了他的手。”柳菲彎腰輕輕拿起王悅的左手,翻出掌心,“針眼還在這裏。”
“鬆手,不許你碰他”顧宗澤斷喝一聲。“你現在還是嫌疑人,我怕你破壞了現場證據。”
柳菲沒說什麼,沉着臉後退了幾步。
顧宗澤招呼身後,“刑偵科的過來看看。”
一個男警官走出來。
顧宗澤指指王悅的屍體,“譚法醫沒來,你先大致看看這個人是怎麼死的。”
男警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蹲在屍體前,先是檢查了一下死者身上的多出刺傷,對顧宗澤說,“這些傷看着跟江海濤和李肅陵身上的刺傷倒是很像,刀傷又淺又窄,挺像手術刀做的。不過我不敢肯定。”
“沒關係,這就夠了。死者的死因呢”
“這個麼”男警察注意到了死者大張的嘴巴。他沒帶手電,只好皺着眉毛湊到死者臉前,努力往他黑咕隆咚的嘴裏看。”
“王悅是窒息而死的。”柳菲冷冷的冒出一句。
顧宗澤沒有接話,用詢問似的目光看着那名男警官,男警官現出一臉尷尬,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