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畫顏色發黃,顯然經過了歲月的侵蝕,不過畫紙上面的山水畫,卻筆力不俗,應該出自某一位大家之手。
然而,當他的目光注意到最後的落款印章時,不由失望的嘆了一聲。
落款處的紅泥印章,刻有姜文成字樣,應該是清代著名的山水畫詩人。
只是,這印章紋路清晰,線條明朗,顯然不是原版,應該是後代之人描摹上去的,那這幅畫,無疑是贗品了。
“哎,可惜了,這麼高水平的畫,沒想到是個贗品。”
周志儒直起腰板,無奈的談了一聲。
“我看未必,這應該是一副真畫”
站在一旁的王鐵柱,應了一聲。
他原本以爲,這位周老應該有點眼力勁,一眼便從一堆贗品中找到了一副真品。
只是王鐵柱也沒想到,周志儒拿着放大鏡研究了半天,竟然給出了贗品的結論,這讓他有點意外。
“嗯”
周志儒正準備繼續尋找,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扭頭看去,卻見一個年輕小夥子正在打量着這幅山水畫,不由冷哼一聲,
“你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真假”
在他看來,對於古董有研究的,一般都是上歲數的人。像王鐵柱這麼年輕的,哪有那麼多的知識儲備。所以並不把王鐵柱放在眼裏。
“呵呵,我只知道這幅畫是真的。”
王鐵柱輕輕一笑,
“沒想到,蘇老無意間竟然撿到了一塊寶”
“嗯”
周志儒眉頭緊蹙,納悶的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
這傢伙,明知道自己是鑑寶專家,在自己面前不僅大放厥詞,而且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這傢伙到底是誰
在鑑寶方面,尤其是鑑別真僞方面,周志儒還是相當有自信的,被王鐵柱這麼一說,他善爲人師的脾氣登時爆發了出來。
“既然你說這幅畫是真的,那你給我講講這畫的來歷”
王鐵柱淡淡的說道,
“這畫乃是清代著名山水畫詩人姜文成所做,畫的乃是大明山水圖,隱藏着反清復明之志。當時也因爲這幅畫,姜文成被迫流放,慘死在流放途中”
“嗯看來你還懂得不少”
周志儒眉頭微挑,確實有點意外。
這年頭對古玩這種東西感興趣的太少了,他沒想到,竟然能從王鐵柱口中聽到這些東西。
不過,懂得這些又如何
辨別不出真假來,依舊無用
周志儒沉吟道,
“這畫的典故確實如此。但這依舊是贗品”
王鐵柱無奈一笑,
“何以見得”
周志儒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底子,決定指點一二,於是指着那落款之處,
“你看這裏,這印章太過清晰,雖然符合姜文成的筆記特點,但卻是後來人之作”
王鐵柱點點頭,他自然也發現了這點,
“沒錯,但這並不妨礙,這幅畫是真品。”
這話把周志儒搞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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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此話怎講”
王鐵柱輕輕一笑,指點道,
他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四周的裱紙,
“不光是印章的地方,就連這四周,都是假的。不過之所以這麼弄,不是爲了造假,而是爲了保護這幅真跡”
周志儒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世間確實有這麼一種隱藏的職業,專門負責給古玩恢復原狀或者修繕,目的就是讓古董物件更久遠的保存下來。
他剛纔倒是忽略了這點,
“繼續。”
王鐵柱又道,
“你看,即便是這畫中央,紙張的新舊程度,細細觀察,也可以看得出來。”
周志儒拿着放大鏡細細觀察,不由得連連點頭。
這幅畫確實紙張不太一般,有真的清代紙張,也有通過現代技術僞造的清代紙張。
只是,自己拿着放大鏡都沒發現的情況,這年輕人剛纔就看了那麼一眼,就發現了
這小子,觀察力簡直太恐怖了吧
“當然,鑑別是不是姜文成的真跡,其實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式。”
王鐵柱輕輕一笑,指了指一片相對完整的部分,
“姜文成最擅長的,就是喜歡畫中藏詩,這畫採用了一種特殊的墨水,可以防水,而紙張也是特質的紙張,只要弄點水,便能顯示出上面的文字來。當然,當水蒸發之後,畫又恢復原狀”
“這”
周志儒目光灼灼的看着王鐵柱,雙目中滿是震驚和好奇,
“你到底是什麼人”
面前這個傢伙看着面生,顯然不是自己從博物館帶來的同事。但穿着也一般,貌似也不是檢查機關的工作人員,此時周志儒才發現了這些情況,不由得臉色一變。
自己,竟然在這個機關院子裏,發現了一個精通鑑寶的年輕專家
“你好,我是王鐵柱。”
王鐵柱輕輕一笑,自我介紹道。
之所以想在周志儒面前露一手,着實因爲這些博物館的同志幹活效率太低下。即便使用機器,也需要漫長的論證過程,恐怕今天是難以完成了。
而若是向周志儒這般,將真的弄成假的也就罷了,若是一會兒把假的弄成真的,那可就牽連蘇彥昌了,所以龍泉村的村長大人王鐵柱,決定親自出馬。
“王鐵柱”
周志儒眉頭挑了挑,腦海中在極力思索。
他將整個江北乃至華夏的鑑寶專家都想了一遍,也沒搜索出這個名字來。
但他又覺得這名字無比熟悉,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
“竟然是龍泉村的村長王鐵柱”
“難道他也懂得鑑寶嗎”
此時,隨着王鐵柱和周志儒的對話,也引起了不少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注視。
周志儒不懂得網絡,但他們這些年輕人,不知道王鐵柱的話,可就真的難了。
“原來是他”
聽着同事小輩的議論聲,周志儒這纔想起來,面前這個小夥子,竟然是江北特色小鎮的代表人物王鐵柱
只是,他難以想象,一個小小的村長,對鑑寶這一行,似乎瞭解的都不在自己之下這個王鐵柱,到底什麼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