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飯就地坐下,尾巴貼着地面掃來掃去,朝聞人喜短促地‘喵’了一聲,像是在迴應她的問話。
“喜飯……”聞人喜動容。
都說動物活得久了,就會通靈,或許是真的,喜飯很多時候,給她的感覺像一位老友。
“不能抱,但是能一起生活吧,跟我去我住的地方好不好?很抱歉三個月前把你丟給別人,以後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聞人喜說到最後,忽然就想起自己和景逸的事情。
景逸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人非聖賢,大概每個人都會犯錯吧。
景逸給傭人多結了幾個月的工資,讓她離開。
喜飯一直都沒要聞人喜抱,自己走到車子那邊,自己跳上車,在後座底下安靜地趴着。
回到戒備森嚴的別墅,小蔣和湯溪在門口迎接。
車門一開,等聞人喜下車,喜飯慢悠悠地爬起來,不緊不慢跳下車跟在聞人喜身後拾階而上。
小蔣看了眼那隻動作舉止都過於溫吞的狸貓,笑問:“這貓是夫人養的嗎?真溫順。”
喜飯忽地停下慢悠悠的步子,轉頭看向小蔣,貓眼有些渾濁了,卻不知爲何,給小蔣一種心頭一跳的感覺。
小蔣甩了甩頭,再定睛看過去,那隻溫吞的狸貓正晃着毛茸茸大尾巴站在聞人喜一米遠的地方,仰頭看向自己的女主人,寒風吹過它身上,吹得貓毛東倒西歪。
“它叫喜飯。”聞人喜笑容溫婉,眉眼間流淌着水一般的溫和。
“進去吧。”景逸摟住聞人喜,外面很冷。
喜飯跟着聞人喜進屋,跨進門檻的瞬間,喜飯轉頭又看了小蔣一眼,眼神不怎麼和善。
小蔣不由得摸了摸臉頰,失笑般地搖了搖頭,他長得很不招貓待見嗎?
天很快變黑。
喫完晚飯,聞人喜和景逸回房休息,小蔣和湯溪住在洋房旁邊的小樓。
景逸不在的時候,湯溪住在主臥的樓下,景逸在時候,她跟小蔣一道住在小樓裏。
夜漸漸加深,聞人喜躺在景逸懷裏,聞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安心。
想起崗樓裏的衛兵忽地從雙人變成四人,聞人喜隨意地問道:“我發現這兩天外面站崗的人多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
別墅區外的崗樓也增加了不少人,顯然是加強戒備,不是有事發生,怎會忽地增加站崗人數?聞人喜這麼想着,卻也沒有再問什麼。
這樣安寧又幸福的日子過得很快。
聞人喜的肚子漸漸大起來,產檢的時候醫生說胎兒發育非常好,聞人喜也沒有出現高齡產婦的那些小毛病,就是腿有些浮腫,多喫些利尿消腫的食物減緩了許多。
二月上旬,臨近新年,聞人喜忽地發現崗樓裏的衛兵又減到了兩人。
晚上問景逸,景逸沒有細說,只道是一直潛藏在內部的敵對分子暴露被抓獲。
第二天,聞人喜從湯溪的嘴裏得知,同住在這片別墅區的某位遭遇暗殺,對方沒有成功,但暴露了身份,是內部的人,已被抓獲。
聯想到景逸的話,聞人喜心下有些明白,這段時間忽然加強戒備,可能與此有關。
這次大雪持續了兩天一夜,積雪厚得能埋住人的膝蓋。
直到二月十四號情人節,年三十前夕,京城依舊處在白茫茫的狀態下。
在景逸的印象裏,從來不知道‘情人節’三個字何解,聞人喜一邊嘆他沒有情調,一邊在別墅裏準備兩個人的晚餐。
煎好牛排,擺好紅酒和鮮花,她忽地有些感慨,兩人和好之後,一晃又過去一個多月,再有兩個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低頭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她笑得幸福又甜蜜。
“喵——”喜飯坐在餐廳門口舔着爪子洗臉。
“喜飯,過來喫晚餐。”聞人喜把攪碎的牛肉和蔬菜倒進貓食盆,考慮到它老了,牙齒和消化系統沒有以前那麼強大,她會把食物攪碎了纔給它喫。
景逸這段時間變得比之前還要忙,晚上回來得有些晚。
聞人喜捧着本書在客廳裏等。
九點半,外面終於傳來一陣汽車聲。
聞人喜起身走到玄關,景逸已經開門,寒風趁機從敞開的門縫鑽進來,聞人喜穿得不多,冷色瑟縮了一下。
景逸忙進來關好門,“你怎麼還沒睡?”
“今天情人節。”聞人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跟你一起喫晚餐。”
“你還沒喫?”景逸眼神不贊同,“我不是說了會回來晚一些,你怎麼還等我?”
“我之前吃了些點心,沒有餓肚子。”聞人喜說:“我先去把牛排熱一下。”
今晚是聞人喜第一次這麼和景逸喫飯,暖色調曖昧的燈光,融洽的氣氛,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熱過的牛排,口感已經沒有剛出鍋的美味,可食用的人,依舊從中嚐到了難言的甜蜜。
聞人喜給景逸倒了杯紅酒,自己的杯子裏是牛奶。
叮——
杯子相碰。
“我很高興。”聞人喜問:“你呢?”
景逸微微笑着,眼角的魚尾紋掩蓋不了五官的俊朗,“我也是。”
“那你還……”聞人喜想問,你還想着蘇湄嗎?可轉念一想,這樣好的氣氛,何必提破壞氣氛的人名,她起身打開櫃子上的收音機,舒緩的音樂頓時流瀉而出。
“你會不會跳舞?”
聞人喜穿着簡潔大方的孕婦裝,肚子高高隆起,頭髮隨意地垂在胸前,眉眼的線條柔軟,在暖色的燈光裏越發溫婉。
景逸看着她的肚子搖頭,“不會。”
“我也不會。”聞人喜笑:“都不會,那我們就隨便跳吧,我想跟你跳舞。”
兩人腳步凌亂,互相踩腳,聞人喜被兩人的窘態弄得樂不可支,最後笑倒在景逸懷裏。
景逸坐在椅子上,抱着聞人喜,見她笑得停不下來,高高的肚子一聳一聳的,擔心她笑得肚子痛,低頭吻住她的脣,堵住笑聲。
聞人喜漸漸安靜下來,摟着他的脖子迴應。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情人節,他們親吻了很長時間,誰都不忍心結束這樣的好時光。
可終究還是要結束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