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一把殺手鐗,扎的周帝火冒三丈:“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林公公面不改色的垂頭重複了一遍,“安公公,沒有淨身。”
話音未落,周帝身邊的茶具紛紛被打落在地,周帝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暴戾的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蘭貴妃:“賤人你還有什麼話說”
蘭貴妃回眸看了一眼渾身頹然的修安,自知修安是保不住了,可是她不能就這樣認輸。
她跪着爬向周帝,眼淚簌簌而下,“皇上,安公公沒有淨身這件事,臣妾一概不知,皇上要爲臣妾做主啊。”
她說的情真意切,將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然而周帝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鍾粹宮藏了一個野男人,你告訴朕,你不知情,蘭舒,你真當朕是個蠢貨嗎”
周帝走到蘭貴妃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曾經多少次,他都爲她的善解人意,寬容大度所吸引,覺得她識大體,懂得體諒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找不出錯誤的女人,卻暗自將他騙得團團轉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他目光裏隱藏着不可掩飾的厭惡,“蘭舒,你太讓朕失望了。”
他說的很平靜,可是蘭貴妃卻害怕的瑟瑟發抖,“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她瘋狂的搖着頭,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安公公他是從內務府送過來的公公,可這些日子以來,臣妾一直都把他看做一個下人,並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皇上我是被他騙了呀”
一旁的修安低着頭,自知逃不過一死,聽着蘭貴妃將所有的罪狀推到自己身上,他一言不發,甚至想好了低頭伏誅。
“是嗎”周帝看着蘭貴妃梨花帶雨的模樣,氣極反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是被冤枉的”
蘭貴妃忙不迭的點點頭,“臣妾不敢欺騙皇上。”
“呵”周帝覆上眼睛,沒再多看她,“那你告訴朕,你和這個假公公,每日夜裏都在做什麼”
周帝整個人迸發出從未有過的暴怒,他死死的盯住蘭貴妃,眼睛紅的嚇人,“你還要朕把你的醜事都說出去嗎”
蘭貴妃顫抖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皇上什麼意思”
周帝目光陰冷的看向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的陰森令人毛骨悚然。
蘭貴妃被他看的膽戰心驚,第一時間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哭道:“皇上,臣妾肚子裏還有皇上的龍種,求皇上開恩啊”
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保不住修安,她也可以憑藉肚子裏的孩子救自己一命。
“皇上,”她大哭着去拉周帝的衣角:“是臣妾不懂事,是臣妾太天真,沒看出其中的罅隙,求皇上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原諒臣妾吧”
周帝看着她渾身狼狽,滿嘴謊言的樣子,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資格提原諒。
他面色陰沉道:“孩子是朕的嗎”
“周太醫親自診斷的結果,皇上你是知道的。”
“原來你還記得這是周太醫診斷的結果。”周帝朝着身後伸出手,一直靜候在一旁的司禮監將一疊資料遞了過去。
那都是這些日子,東廠收集到的關於蘭貴妃私通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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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帝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嘴角的笑意,冷的沒有一點溫度,他將資料丟在了蘭貴妃面前,“蘭舒你還要朕親自說出你到底有多下賤嗎”
蘭貴妃被他吼得一愣,拿起資料一看,心裏最後一絲僥倖,消失殆盡。
“不,皇上這不是真的”
她跪,爬向周帝,不敢相信周帝竟然已經查到了她和修安私通的證據,她癲狂的着自欺欺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周帝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私通太監,淫亂後宮,謀害皇子,玷污聖顏,企圖以假龍種瞞天過海,鐵證當前,死不悔改,蘭舒這就是你給朕的回報嗎”
蘭貴妃被周帝踢翻在地,肚子裏翻江倒海般疼痛,鮮血順着腿肚子流了滿地,她躺在地上,猶如死人一樣的看着周帝,嘴巴里仍不忘喃喃道:“不,這不是我做的,這不是我做的,皇上,你放過我,你放過我”
修安看到她的慘狀,忍不住上前將她抱在了懷裏,蘭貴妃疼的幾近暈厥,最後一口咬在了修安身上。
如果不是這個人,她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修安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彷彿還是初進宮時,那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郎,不過說出的話,卻宛如詛咒:“娘娘,我們完了”
沒完,這一切都不可能完
蘭貴妃哈哈大笑起來,她死死的盯着周帝,拼着最後一股勁大叫着:“皇上,我是被陷害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呀”
周帝冷眼看着她和修安相依爲命的架勢,盛怒之後,面色冷的出奇,“蘭國公府蘭舒,入宮以來,藐視聖威,行爲不檢,謀殺皇子,穢亂宮闈,此般品德敗壞,天理難容,即日起撤去貴妃稱號,賜一丈紅,即刻行刑。”
話音未落,蘭貴妃有如失了魂魄,整個癱軟下去,眼睛裏最後的恨意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鍾粹宮安公公,同貴妃有染,矇蔽聖顏,膽大包天,賜斬立決。”
“蘭國公府,罪誅三族,男子立斬,女子充妓,幼子流放塞北三千里爲奴,世代不得入仕,有違聖令,當誅九族。”
說完此話,周帝如同一頭被惹怒的雄獅,忍着將蘭貴妃碎屍萬段的心思,憤恨離場。
修安抱着蘭貴妃,臉上一片頹然。
留守在原地的德妃,看着蘭貴妃失心瘋了的樣子,低笑兩聲,聲音裏聽不出喜怒,沒有報仇雪恨的爽快,也沒有看蘭貴妃下場的幸災樂禍。
她咳嗽幾聲,扶着宮女的手,如同來時那樣,漸行漸遠。
蘭貴妃身下流了一大攤血,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目光如同厲鬼一般的看向那站在雲淡風輕的人,扯着嗓子道:“是你。”
司禮監並不理會她,對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讓人將他們帶走。
蘭貴妃死死的盯住司禮監:“你爲什麼要這麼想我爲什麼”
司禮監薄脣輕啓,問了她一句:“你不知道嗎”
他的目光很淡,但其中的冰冷,絕不會比周帝的少,甚至更重,蘭貴妃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她是怕他的,她一直怕他。
從她打溫茶主意的那天起,她早該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
爲所做的一切,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