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怨氣在半空中乖乖的點了點頭,一溜煙飛走了。
“這是什麼東西”玄姚皺着眉頭看向江盞,“你平日裏竟然能夠駕馭怨氣”
江盞沒有回答他的話,回到門口那棵桃樹前,伸手把溫茶從心口取出來,將她放到了樹皮邊,用手託着她,“繼續聽。”
溫茶抖了抖花生米大小的腳,“你剛纔哪兒來的怨氣”
“小鬼身上的。”
“小鬼”溫茶眨了眨眼睛,“你是說心願符上的那些怨氣”
“嗯。”
想到當初她把心願符上的怨氣收起來,她還以爲江盞把怨氣都湮滅了,沒想到
“我把怨氣煉化了。”煉化的怨氣,就跟打了口訣的紙人一樣,都能供人差遣,但是跟紙人相比,怨氣的殺傷力明顯更強。
“可你不是天師嗎”
“誰說天師不能用這個辦法”江盞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說的”
溫茶躲開他的手,貼在樹皮上繼續聽聲音,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說“疼。”
“我好疼救救我”
“你是這棵樹嗎”溫茶小聲問:“你是不是還沒有死”
那頭再沒有聲音,只有一陣冷風從身側刮過,桃樹的枯枝發出噼裏啪啦的響動,像是要斷裂了一般。
溫茶皺起眉頭,回頭看向江盞,“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江盞挑了一眉,“我不知道。”
“不可能,”溫茶抱住他的手指,“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盞正待說話,一個熟人突然出現在了視線裏。
“又是你。”來人看到江盞眼眸裏劃過一絲陰毒,“c國病夫,現在離開了那些掌門,我看你往哪逃”
說話的是一身狼狽的阿贊漫,他是和白衣降頭師阿贊禮一起上來的,一路上白衣降頭師和黑衣降頭師,互相看不順眼,已經明裏暗裏交手了四五次。
好不容易到山頂,看到江盞的瞬間,阿贊滿就動了怒。
江盞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把溫茶放回自己心口。
溫茶扒拉着縫隙,偷偷看向阿贊滿,發現他眼角赤紅,一臉憤懣,精神似乎有點不正常。
“阿贊滿,”一旁的阿贊禮攔在他身前,“我們是來查明事情發生的緣由,不是解決私人恩怨的,希望你理智些。”
“滾”阿贊滿一把推開阿贊禮,目光陰冷的盯住江盞,“c國病夫,昨天的恥辱,我要你血債血償”
江盞不爲所動,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吝嗇,轉過身就朝寺廟裏走去。
“你給我站住”阿贊滿擡手就揮出幾隻毒蠱,朝江盞的位置飛過去
江盞眯起眼睛,正要用匕首碾碎,那三隻毒蠱,忽然在半空中就掉落下來,摔在地上,死了個徹底。
阿贊禮撿起來一看,毒蠱上的血肉已經被吸乾了。
“什麼人”阿贊滿立時警惕的看向四周,“給我出來”
 
回答他的,只有從耳旁吹過的獵獵冷風。
阿贊禮若有所思的看向江盞,“江大師,這裏不太尋常,一走進來我身體裏的蠱蟲就開始感到害怕,不停的往更深處藏,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贊禮聽到他的聲音,隨之過去,看到歡喜佛後,眼睛動了動,“這種東西乃是y國的神佛,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我們也不清楚,”雲明正色道:“歡喜佛在c國並不是傳統供奉的佛像,不知道是何人將它放在了這裏,受了這麼久的香火。”
所謂的香火,既代表了真正的香蠟紙錢,又代表了人類對佛像的信賴。
這便是信仰之力。
在c國,一個佛像究竟出不出名,得看它究竟爲不爲人所知,有沒有被人類信仰。
例如,佛祖、觀世音菩薩等,都是比較常見的神佛,他們受到萬人擁戴,同時也庇佑着人類。
是c國傳統意義上的正神,也就是爲了人類福祉的神靈。
但是歡喜佛,卻很少見。
“應當是生了邪神。”玄姚沉吟片刻,皺着眉頭道:“這佛像神態隱隱有種勾人心魄的色.欲感,眉目間的表情也耐人尋味,若是人類信仰滋生出邪神,這也證明了山上的靈氣爲什麼會被吸乾,應當是邪神做的。”
“我不同意,”雲明反駁道:“既然已經滋生出了邪神,爲何這邪神沒有離開這,而是把忘憂鎮變成了荒鎮”
“因爲這滿山遍野的桃花。”門外進來的青年,冷聲道:“桃木又叫降龍木,是驅邪制鬼的材料,這滿山遍野的桃樹雖死,但是木頭裏蘊藏的辟邪力仍在。”
“江天師”九芝蘭急忙問道,“你有什麼發現”
江盞手指一伸,一團黑色的霧氣從屋頂上落在了江盞的手心裏,正是方纔放出去的那抹怨氣。
怨氣化作一個巴掌大的小孩,靜坐在江盞手心裏,嘴巴不斷開合,同江盞說着什麼,旁人就是想聽,也聽不明白。
江盞聽完它的話以後,將它收了起來,轉眼就走到了佛像前,看着男佛略顯兇態的眼睛,手指猶如利劍般,往他肩上一刺,那佛像竟硬生生被他刺出五個窟窿來。
原本石質的佛身,不知怎麼的,竟汩汩的冒出鮮血來,石像裏恍若塑了個活生生的人。
江盞並沒有收回手,而是一把抓住石像的肩膀,將那條胳膊狠狠地撕了下來
空氣裏立時響起了一陣淒厲的尖叫刺人耳膜。
江盞面不改色,把手臂往地上一扔,之間手臂斷裂處,一陣陣黑色的怨氣洶涌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了男佛猙獰的面目。
“啊這是什麼”有人尖叫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邪神。”玄姚眯起眼睛,“歡喜佛根本就不是什麼聖物,佛像裏已經滋生出了邪神,而且已經成了氣候。”
“這不可能,”周子琰懷疑道:“邪神雖是邪物,可仍享受人類的香火壯大能力,現在忘憂鎮已滅,它不可能一直待在沒有人的地方。”
“那是因爲它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