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又添一層涼意,趙玉用過膳食,披了雪色輕裘百無聊賴地在侯府閒逛。剛到鳳梧亭,恰好遇到正在採收芙蓉花瓣的輕風。
“趙姑娘,你怎麼不在房中歇着?”輕風察覺到她的存在,連忙停下手中的活,恭聲問道。
趙玉搖頭道:“我一個人着實有些悶就出來走走。”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籃,說道,“輕風,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趙姑娘。”輕風連忙道,“我已經採好了。”
“這花瓣是用來做什麼,我可以幫忙嗎?”
“這是侯爺吩咐用這芙蓉花瓣做冰糖芙蓉羹。”輕風答道。
冰糖芙蓉羹?趙玉微怔,神思恍惚,這不是她最喜歡的甜湯嗎?
風過,落英隨風飄揚,仿若是誰的心思搖曳。
趙玉脣角微揚,心底一股暖流蔓延開來。
“趙姑娘,天似乎要下雨了,我們回屋吧。”輕風將將花籃交給其他婢女,吩咐了幾句,輕聲道。
“好。”趙玉或許是心情大好,於是爽快答應了。
鮮花似海,人比花嬌。
“輕風,你見過卓雪闌嗎?”趙玉這幾天一直都在想念着卓雪闌,怕他在侯府受了委屈,可無奈百里絕世從不提起,她又怕惹百里絕世生氣,打破這難得的平靜,因此只得私底下問問。
輕風道:“趙姑娘說得是雪闌少主嗎,他被侯爺送去了普陀寺練武,並不在侯府中。”
“普陀寺?侯爺不是說要親自收他爲徒嗎?”趙玉疑惑問道。
“哦,是這樣,侯爺說雪闌少主根基較差,不適合練“鎖心蓮”,所以纔將雪闌少主送去普陀寺的。”輕風如實答道。
“這樣啊。”趙玉此時才稍稍放下心來。
兩人慢慢朝靜月軒而去。
“啓稟趙姑娘,輕風壇主,公主殿下來了。”有下人前來報道。
“公主殿下?”輕風秀眉一蹙,道,“你們沒聽侯爺的吩咐嗎,護送公主殿下回去。”
“可······可是,屬下實在攔不住。”
“罷了,我去,你退下吧。”輕風說完揮手讓那人退下。
“趙姑娘先回屋,輕風去去就來。”
“不必。”趙玉阻止道,“既然公主殿下親自駕臨,理應隆重相迎,這纔不會有損祁安候府的待客之道。輕風,迎客。”
趙玉說完,眼中冷意流動。
輕風想起百里絕世吩咐侯府之事一切由趙玉做主,又見她如此說,只得去迎客。
留香閣,同樣是留香閣。
趙玉白衣如雪,眉眼含笑,端坐上首,儀態優雅而端莊,只是眉眼間的笑意不達眼底,讓她整雙眼睛有種捉摸不透迷濛之色。
皇甫珺凰在貼身宮女錦繡和輕風的陪伴下,氣勢沖沖,風風火火而來。
一到留香閣就見到了悠然在座的趙玉。
“你是什麼人,竟敢闖入這留香閣?”皇甫珺凰冷聲斥道。
趙玉面容上的笑意變成了驚訝,不由假意生氣的對輕風叱道:“怎麼輕風,你沒告訴尊敬的公主殿下我是什麼人嗎?”趙玉說着目光冷厲的留在輕風的臉上。
“你說什麼?”皇甫珺凰面容變得難看,她的目光在趙玉佈滿黑痕的臉上轉了轉,而後變得怪異和懷疑,不由沉聲嬌斥,“輕風,你敢欺騙本公主?”
“輕風不敢欺騙公主殿下,輕風若是猜測不錯,想必公主殿下早已聽侯爺提起過夫人。”
此話一出,皇甫珺凰就想起那天百里絕世決絕而無情的話,絕美的面容瞬間變得蒼白,一雙美目竟是淚水盈盈,我見猶憐。
他是說過沒錯,可這女子如此模樣如何配得上風華無雙的他?
若是他看上的女子有傾國傾城的容顏,有尊貴顯赫的家世,她自然便忍痛放手,可這個女人······
皇甫珺凰始終不願相信百里絕世看上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趙玉一見她神色,面容的笑容便隱了去。
這個女子大概也是愛他至深了吧,否則也不會如此傷心欲絕。而自己這般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
趙玉的手指緊握成拳,心中一陣疼痛。
或許她不該這樣做,他們之間已經愛恨兩難,再也回不到當初。何況自己容貌已毀,面目全非,又如何堂堂正正與他並肩而立?她應該放手,只有眼前這貌美如花,身份尊貴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公主殿下不敬,你也不看看這個女人如此醜陋,怎麼會配得上侯爺,這天下只有公主殿下與侯爺纔是天作之合。”錦繡大聲對輕風喝道,神色倨傲。
“錦繡,閉嘴。”皇甫珺凰出聲阻止錦繡,又對趙玉揚眉道,“本公主要與你公平競爭。”
皇甫珺凰目光堅定,神采飛揚,神情傲然。
趙玉本來心已軟,想要開口澄清一下,但此刻見她鬥志昂揚的樣子
,不由笑道:“公主殿下想要如何公平競爭?”
皇甫珺凰優雅落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美眸一轉,嬌聲道:“本公主乃堂堂一朝公主,要比就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敢比嗎?”
“有何不敢?”趙玉秀眉一揚,脣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眼中神采迸發,那一刻風華讓皇甫珺凰心神一震,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涌上心頭。
似乎是一種白璧蒙塵突放光彩的驚詫,似乎也是一種靜水斷流激起千層浪的震驚。
“好。如果你輸了就離開這祁安候府,如果本公主輸了就從此以後再也不見重華,如何?”
“不知公主殿下想要如何比?”趙玉盈盈一笑,眉眼間風華畢露。
“自然要風風光光的比。”皇甫珺凰站起身來,廣袖一展,大氣雍容,望着滿園的芙蓉花,大聲道,“本公主要讓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本公主才能與重華共同攜手在這塵世中,誰也不能取代。”
趙玉優雅的放下酒杯,優雅起身,悠然踱步到她的身旁,負手而立,抿脣一笑,眼中風雲變幻,散發着睥睨天下的厲色,道:“好,趙玉一定奉陪到底。”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