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沒有立即回答林蕭的問題，俏麗的臉蛋，似水眼眸真看着遠處，誰也不知道此刻柳月心中在想些什麼。
此時，黑霧瘴氣也散去了很多，將這片五行山腰的景象再次映照入衆人的眼中，天還是那騙蔚藍的天，這裏依舊綠蔭叢芬，不過對於某個人來說這黑霧瘴氣的一前一後，則宛如線天之隔。
那個人就是此時生殺大權被柳月掌控在手中的瘦小馬賊。
不久前，自己一幫馬賊信誓旦旦的來參加五行宗三年一度的門人考覈，至於這個消息哪裏來的，瘦小馬賊只知道這是一位道士告訴這些人的，還說如果有人能順利進入五行宗就會得到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何爲馬賊，馬賊爲何不就是爲了錢麼
這些暫時先不去管，就說今天，也就是不久前，自己一行人來到了這五行山腰，好不容易逮着個水靈靈的黃花大姑娘，而且一看就是世家女孩，還沒來得及享受享受就被林蕭給狠狠揍跑了。
接着又找來鷹老三報仇，並且各種發誓那妹子有多正點多正點。
結果呢
黑霧瘴氣中，在自己一行人覺得這小子肯定要完蛋的時候，鷹老三直接就被這個殺神給殺了
現在呢
黑霧瘴氣已經徐徐消散，但自己的性命卻還留在人家的手中，此時瘦小馬賊那叫一個心中忐忑無比，本向張嘴繼續求饒，但只要一想到先前這個殺神看向自己的冰冷目光，嘴是張了張，最後瘦小馬賊愣是沒敢說出一個字，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柳月，希望這位美女大人不計小人過，饒自己一命。
些許，柳月才收回目光，先是對林蕭報以感激一笑，然後連看都沒看瘦小馬賊一眼，轉過身子繼續看着遠方山景。
“你看現在的這片天地多漂亮，蔚藍的天不染一絲雜塵，我想他應該也不會再敢來找我們的麻煩了，就饒他一命吧，免得破壞了瘴氣消散後美好的山景。”
柳月的聲音不大，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說給林蕭聽的，更似是說給所有人聽。
對此林蕭無奈一笑：“既然你不讓殺，那就不殺了，但該有的懲罰還是要有的。”
原本柳月說完瘦小馬賊瞬間一臉驚喜，總算保得性命，但接下來林蕭說的話又讓瘦小馬賊心中隱隱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覺出來，尤其是再次對向林蕭那冰冷無情的雙眼。
“原本你現在應該是死人了，但柳月姑娘既然饒你一命，我卻要給你懲罰，你有問題麼”
“沒沒問題。”面對林蕭似笑非笑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的眼神依舊冰冷，瘦小馬賊不假思索的連忙說道。
“好那今日就斷你一臂，算是對你的懲罰，倘若你今後還繼續爲非作歹，那麼將不會有任何可以保你性命”林蕭說完，直接化掌爲刃，夾雜着五行宗長老修爲的火系力量，狠狠劈向了還未反映過來的瘦小馬賊的右肩。
“啊”
在馬賊猛的一聲哀嚎中，在衆人微微皺眉的震驚目光中，只見林蕭的這一掌劈下，瘦小馬賊的右臂竟是直接被生生劈下，夾雜着腳下的一灘鮮血，斷臂落地
“滾吧”語氣冰冷的說完林蕭已經自顧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此前五行宗長老分身裝扮成的店小二所熱好的西湖貢茶還在茶壺中，依舊冒着熱氣，林蕭又自顧倒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品嚐起來。
就在林蕭坐下品茶時，柳月也一臉笑容的坐了下來，倒是柳東在稍微疑惑了會，最後才落座在原本的位置上。
隨着瘦小馬賊抱着斷臂痛苦哼吟着離去，其餘衆人也都紛紛歸於原本的座位，繼續品茶閒聊，不過一個個此時有意無意看相林蕭的目光中都以充滿了生生的忌憚。
經過這半山腰的事件，林蕭已經被徹底劃入極度危險人物。這種人如果與他交好還行，倘若爲敵，那麼自己的下場絕對會很慘，因爲林蕭已經給人們留下一個殺戮果伐的印象。
“林蕭兄，我以茶代酒，敬你，感謝你今日兩次出手相助。”倒滿茶水，柳東端起，對林蕭微一拱手，便當先幹掉。
林蕭則是輕輕抿了一口：“舉手之勞，柳東老弟就不要太放心上。”
林蕭這麼笑着一說，柳東心中的擔憂也放了下來，看來林蕭還是之前這一路跟自己相聊勝歡的朋友，於是架不住心中好奇，柳東又倒滿一杯茶水，再次敬林蕭。
同時柳東問道:“對了，爲何林蕭兄最後還要斷他一臂呢”
對此林蕭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向柳月：“柳月姑娘，在我回答柳東
迎向林蕭的笑容目光，其實柳月知道林蕭要問什麼，柳月輕輕點了點頭。
“柳月姑娘應該可以看得出這些馬賊都是死心不改的大惡之人，尤其是那我斷去一臂的馬賊，更是心思邪惡之人，那麼爲何今日還要饒他性命”林蕭一邊品茶一邊問道。
“此前你已經殺了一個人，我不喜歡殺戮太多。”柳月擡起俏臉迎向林蕭的目光，語氣平靜的說道：“而且我可以感覺得到在你手上的性命很多。”
面對林蕭饒有興致的目光，柳月繼續道:“雖然你看起來跟我與柳東一般，都像是來自世家的子弟，但你身上的江湖氣息掩蓋不了。而且你的實力這麼強，可能都與五行宗的長老不相上下，爲何你還要進五行宗呢”
柳月說完便將目光收回，紅脣微張，繼續品茶。
茶雖可以，柳月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顯然是覺得這茶不如家裏面的泡得好喝，倒是柳東喝得饒有興致，稱讚連連，沒想到在這五行宗的半山腰一個不起眼的茶亭都能喝到如此上好的西湖貢茶。
“對了，林蕭兄，店小二呢”稱讚玩杯中的茶，柳東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來泡茶的店小二，而先前林蕭明顯是去找店小二了，怎麼半天店小二還沒回來呢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吧。”林蕭輕抿一口茶，笑着道：“我之所以斷他一臂，其實算是給他警告。”
“當然像他那樣的馬賊早就沒了爲善之心，便是被我斷去一臂日後還是做那苟且之事。”
“其實我本意是想殺了他的。”
林蕭語氣平靜的說完，柳東則一臉震驚，要知道林蕭也不過才比自己大上那麼一點啊，他是怎麼做到視人命爲草芥的難道他真的入柳月所說是行走江湖的人麼
看着柳東顯得很震驚的目光，林蕭覺得這一路與柳東柳月還算聊得人，柳月人美心善，心思細膩，而且頗具備修煉資質，柳東爲人好善，沒啥心眼，林蕭便繼續說道：
“我且問你，如果你行走江湖，與人生死相搏，就如同此前我與鷹老三那般，倘若我不是鷹老三的對手，你覺得鷹老三會放我一命麼”
“不會。”柳東連想都沒有想直接說道。
林蕭的聲音不算很高，但也沒有刻意壓低，所以就在林蕭說到先前的打鬥時，不遠處的幾張桌子，衆人都不再閒聊，而是都凝神聽着林蕭述說。
“既然他不會饒我性命，我爲何還要饒他性命”林蕭笑了笑，將杯中茶水喝完，又自顧加滿。
“而那個被我斷去手臂的馬賊，你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什麼。”林蕭再次問道。
這一次柳東則認真回憶思索了下，旋即凝眉認真道：“起先他們幫馬賊來的時候，他的眼中是囂張狂妄自大，還有淫色。”
說道淫色時，柳東的聲音故意降低了些，畢竟柳月還在，然後柳東繼續說道：“後來他被你狠狠教訓了下，當時他對你是懼怕大於怨恨，但眼中還是有着一些怨恨。”
“再後來，因爲鷹老三的原因，他又恢復了此前的陰狠張狂，並且不加掩飾心中對你的魚怨恨，更是挑唆鷹老三對你動手。”
“而當鷹老三被你殺死時，他已經不敢正眼看你，對你只剩下畏懼之意。”
隨着柳東說完，不僅僅林蕭面露一絲笑容，周圍衆人也都紛紛點頭，因爲柳東說得的確不錯。倒是柳月在最後補充道：“不過當你斷去他的手臂時，他對你就不僅僅只剩下了畏懼了。”
“還有什麼”柳東問道。
“怨恨。”
看着林蕭杯中茶又被喝去一半，柳月一邊說道一邊主動幫林蕭給茶加滿。
“怨恨他還怨恨什麼能保下性命已經不錯了”柳東則有些不太相信。
是啊這瘦小馬賊因爲柳月的仁慈都保住了小命，按理說斷去一臂縱總好過死在這裏，這不謝天謝地就好了，還對饒他性命的心生怨恨
再說你怨恨有用就連鷹老三都被林蕭給二話不說直接抹殺了
隨着柳東的質疑，此刻茶亭中所有人的神態幾乎都跟柳東一個樣，唯獨林蕭與柳月不同。
柳月凝着一雙美目既安靜又好奇得打量着林蕭，放佛面前這個人怎麼看都看不透，而林蕭則在柳東與衆人的疑惑目光中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心有所悟的笑容。
“怨恨，難道他不應該不怨恨我麼”
林蕭語氣平靜着說道，這一次所有人不僅僅是凝耳細聽，而是紛紛將目光聚焦在林蕭身上，因爲他們都不太理解林蕭這話語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