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的今天，我似乎明白了葉子寧的話。
生命像一條永遠都沒有盡頭的河流，河水永不停息的向前流淌，不知從何起，不知何時終。
有人說時間是療傷的靈藥，人世間一切愛恨情仇都終將被時間淹沒，在時間這條長河消亡。
三年，長的像幾個世紀一樣。每一天，我都像度日如年，漫長得像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
時間沒有帶走我心的恨，沒有帶走我心的痛，也沒有淹沒我心的思念。
對玉塵曦的恨像火焰一樣，每日灼燒着我的身心。我恨玉塵曦，我恨獵人行會，我恨人類，也恨我自己。
心的痛像是無法填補得深淵，思念像是一根紮在心口的針刺，無法拔出，我也不想將它拔出。
正如玉塵曦所說，因爲失去而痛，因爲痛而變得更強。這痛可以讓我變得更強。
“大人，山妖族拒絕了我們的合盟邀請。”
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是黑影回來了。聽到他的話，我心一凜，眉頭微皺，冷聲回道：“召集暗影妖軍，兩個小時後出發。”
“是。”
黑影應了聲，出去了。
我放下手裏的匕首，愣愣地看着手裏的小木頭人，雖然我已經雕了三年，可是依然無法雕刻出琪琪那總是天真無憂的笑容。
吹了小木頭人面的木屑，我將小木頭人小心地放進懷裏，然後起身看着貼着牆壁的佛像前擺着的靈位。
“爸，媽，我出門了，很快回來。”
這裏是一處幽靜的地方，在這個不太繁華的城市邊緣郊區，四周的房屋閣樓圍成一圈，屋前廊道連成一線。
我從院內穿過，直接來到前門，這裏有守衛守着，都是妖族的精英戰士。見我過來，他們連忙弓身行禮，我擺了下手出了院子。
回頭看了眼這很古典雅緻的院子，我又想起了爸媽和琪琪、小敏，還有師姐。
三年前的那場戰鬥從我腦海閃過。
那天，我被達到御靈之術境界的玉塵曦一招放倒，心口被洞穿，月輪被剝離，左臂被折斷，倒在地。
靈力耗空，沒了日輪和月輪的我只能等死。
玉塵曦像丟垃圾一樣將我的左臂丟在地，她淡淡地看着我，沒有不屑，更沒有悲憫。
“只有斬斷羈絆，才能變得更強。”
她的聲音和她此時的神色一樣，沒有悲喜，沒有善惡，只有冷漠，冷漠的不像一個活人。
“玉塵曦，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找到你，我會親手殺了你！”
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我緊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所有的憤怒，恐懼，全部化作不甘。
我好不甘心！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她淡淡地說了聲，像是在自言自語。她話落下，我感覺到四周的靈力忽然涌動過來，在玉塵曦身前匯聚，分從四周，變作密密麻麻的靈力之箭，所有的劍尖全部對着。
只要玉塵曦一個小小的念頭，這些靈力之箭可以瞬間將我淹沒。
不過算她不在動手，估計我也活不久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我的生命力量正在快速的流逝，很快我會失去意識，會死去。
“咔嚓！轟！”
在這時，天空忽然猛地一聲炸響，一道銀色閃電扭曲着，如一條銀龍，飛落而下，瞬間劈在玉塵曦身。
強大如玉塵曦這樣竟然沒能避開這道銀色閃電。
天空有一層淡淡的雲霧在翻滾，雲霧雷電交加，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勢當空籠罩下來。
天空似乎都要斷裂墜落下來。
玉塵曦的身影在遠處顯出形來，靈力在四周翻卷涌動。她擡頭冷冷地看着天空那層雲霧，緊緊皺起眉頭來。
難道又有人來救我們了？
“虛空族？你們這羣傢伙，爲什麼也會跑來多管閒事？”
虛空族？那是一個種族還是氏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怎麼還躲在半空裏？
雖然心有疑惑，但是我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了，連視野也開始漸漸變得不太清楚了。
玉塵曦似乎又向我這邊看過來。
“羈絆還在，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想要爲你的父母和媳婦報仇要恨我，不要忘記心裏的痛，恨和痛會讓你變得更強。下次再見，希望你已經不再是別人腳下的螻蟻。”
玉塵曦的聲音漸漸遠去了，最終完全消散，她的人也消失在我的視野。
天空的雲霧好像也消失了。
有微風輕輕吹過，新翻的泥土味混合着血腥味，飄蕩在空氣。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視野也越來越不清晰。
“大人！”
“小師叔！”
“臭小子！”
“師弟！”
遠處傳來幾聲喊聲，雖然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了，但是我還能聽到這些聲音，應該是無面妖他們那些妖族，還有師傅和二師兄他們。
還好，他們都還活着。
＊＊＊＊＊＊
“大人，命令已經下達，暗影妖軍的正向城外集結。”
黑影從側旁走來，到了近前躬身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也過去吧。還有，以後對我不用那麼拘禮，隨意一些好。”
黑影正色說道：“大人，妖族大多桀驁不馴，禮貌並不能讓他們信服，只有實力和威嚴才能鎮住他們。”
我不禁一笑：“黑影，說的好像你不是妖族一樣哈。”
黑影一臉嚴肅，臉沒有絲毫笑意。
我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聳肩說道：“好吧。”
收回視線時，我注意到他的腰側的衣服有些破損，不禁想起三年前那場戰鬥，他的雙翅被玉塵曦硬生生扯掉，被打成了重傷。
經過三年的修養，他的傷早康復了，不過翅膀似乎還沒有完全復原。
“我們走吧。”
我說了聲，率先向路口的越野車走去。
其實黑影說的沒錯，妖族確實不好對付，不過相人類卻好對付的多了。
這三年來，我也接觸了更多的妖族，形形色色的，各種各樣的妖族。應付他們，很簡單，也很直接，只要打得過他，他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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