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拂曉時,激戰一夜的第二旗團營地逐漸安靜了下來,象徵着南川軍不敗的戰旗已經被王朝騎兵咔擦一聲砍斷,殘破的戰旗落在血泊之中,覆蓋在戰死的南川戰士身上。
刀口滴着血的王朝騎兵正在清理戰場,硝煙瀰漫的殘破營地內,層層疊疊的屍體堆疊在一起,空氣之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鮮血染紅的戰甲充滿着暴虐的氣息,遇到受傷未死的南川戰士,王朝兵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
“將軍”
王朝騎兵將軍張昊天披着紅色大氅,望着慘烈的戰場臉上充滿了快意,仰天狂笑,南川軍在九原行省橫衝直撞,視九原行省王朝守備軍於無物,這一次就給他們一點血的教訓,王朝軍並不是那麼好惹的。
“給總督大人報捷,我軍全殲叛軍一個旗團,斬殺叛軍一萬”張浩天轉頭對着身後吩咐,話語輕快而興奮,有說不出的得意。
“是,將軍”身後的信使大聲回答,同樣面色興奮。
自從去年南川軍進入九原行省之後,整個九原行省王朝守備軍都處於一種憋屈的狀態,最開始的輕敵導致他們損失慘重,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全軍上下喜氣洋洋,就連走路都挺直了腰桿。
張浩天舉着馬鞭意氣風發:“給我將叛軍的人頭都給我割下來,堆砌人頭景觀”
對於張浩天的舉動,騎兵將領們並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妥,作爲勝利者,這只是炫耀赫赫武功的做法而已。
很快,幾座人頭景觀被堆砌在路旁,血腥而恐怖,但是對於經過這裏的王朝騎兵們來說,這就是他們的戰績
每一路通過人頭景觀南下追擊的騎兵們路過人頭景觀都會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吼聲,騎兵們士氣高昂,軍容鼎盛。
在空曠的原野上,劉二虎和逃出來的十多名斥候輕騎正在亡命奔逃,他們渾身傷痕,滿臉倦容,殘破戰甲上凝固的暗紅色血跡告訴着人們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劉二虎喘着粗氣,手中的馬鞭機械般地抽打着戰馬,他雙眼充滿了灰暗,大腦此刻一片混亂,他親眼看到第二旗團指揮官葉飛被猙獰的王朝騎兵砍下了頭顱,他看的無數的騎兵踏破營地,火光沖天,無數熟悉的戰友倒在血泊之中。
劉二虎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大敗,即使是在桑乾河戰役最爲艱難的時刻,他都不曾如此的絕望,那些從黑暗之中不斷涌出的王朝騎兵在他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旗團長戰死,軍士長戰死,在一片混亂之中,無數的南川戰士被黑暗之中源源不斷涌出的敵人殺死,雖然劉二虎拼死力戰,但是敵人太多了,多的無窮無盡,劉二虎從未感到那麼無力,就像一個黑色的夢魘,讓劉二虎揮之不去。
劉二虎帶着斥候輕騎拼死力戰,最終血戰突圍了出來,他向南狂奔,現在第二旗團已經覆滅了,他要去找將軍,他要將這裏的消息告訴給林川......
劉二虎急忙勒住戰馬,擡眼望去,在前方的曠野上,一路裝備精良的人馬擋住了去路,一杆寫着“波克男爵”的紫荊花旗幟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是貴族的私兵”倖存的十多名斥候輕騎絕望地看向了他們的長官劉二虎。
南川軍向來的政策都是消滅貴族,打倒王朝,所以貴族們對南川軍同樣恨之入骨,現在隨着九原行省守備軍隊的反攻,無數的貴族帶領着家族私兵加入了圍剿南川軍的序列之中。
貴族私兵們相對於王朝的正規軍,裝備更加的精良,戰士更加驍勇善戰,貴族們蓄養的私兵忠於他們的主人,悍不畏死,劉二虎毫不猶豫地下令:“走東面”
面對裝備精良的貴族私兵,劉二虎不想糾纏,不過就在劉二虎他們調轉馬頭時,百餘名騎兵從呼嘯而來,劉二虎他們不得不再一次開始逃亡。
冷風呼嘯的曠野之上,一前一後兩支騎兵驅逐追趕,劉二虎率領的斥候們不斷抽打着戰馬,但是身後跟上來的貴族騎兵距離卻是越來越近。
貴族騎兵們的戰馬優良,騎兵控馬技術精湛,相對於連續作戰,疲憊不堪的南川斥候們來說,優勢太大了。
呼嘯的箭矢不斷帶着破空聲從劉二虎他們的身側越過,插進前方的泥土之中,劉二虎和斥候們儘量壓低了身子,伏在戰馬上躲避身後襲來的箭矢,但是還是有人中箭了。
只聽得一聲慘叫,一枚箭矢穿透了劉二虎身側一名斥候的胸膛,斥候胸膛濺起大片血花,滾落在地。
“阿牛”劉二虎虎吼一聲,雙眼通紅,看到戰友一個個倒下,劉二虎心如刀絞,悲痛不已。
“長官,我們擋住他們,你快撤記得給我們報仇”幾名活着的斥候面露決絕之色,調轉馬頭,劉二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阻止,他們已經迎着追兵衝了上去。
劉二虎面色悲痛,看着斥候們一個個如同死士一般發起衝鋒。
“駕”劉二虎調轉馬頭,淚水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他緊咬着嘴脣,拍打着戰馬向遠處奔去,他的身後傳來刀劍的碰撞和廝殺聲,很快貴族私兵再一次追了上來,劉二虎知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們已經光榮的戰死了。
突然,劉二虎的戰馬悲鳴一聲,前蹄撲地,劉二虎從馬上栽倒下來,摔倒在泥地裏。
“呼喝”貴族騎兵們狂笑着圍了上來,他們看着狼狽不堪的劉二虎嘴角上揚,像嬉耍自己的獵物一般,戰馬圍着劉二虎,發出了狂笑聲。
劉二虎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短刃,心中充滿了不甘心,他擡起頭,看着狂笑的貴族騎兵們,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嗖嗖嗖
突然狂笑的貴族騎兵們發出了慘叫,不遠處上百名披頭散髮的騎兵呼嘯而來,他們手中的彎刀讓貴族騎兵們變了臉色。
“是山雕撤快撤”貴族騎兵們驚恐地大喊,顧不得已經準備赴死的劉二虎,策馬朝着來路狼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