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身爲火器研究工坊的締造者,對於這些林林總總的程序早就熟絡無比,畢竟這裏面得有一大半出自於他手。

    在房間裏穿上特意爲他準備的新衣服,戴上帽子,再汲上一雙草鞋,最後一整理!

    一個原本衣裝華麗的少年俊彥,瞬間就變成了鄉間地頭上的傻小子,藉着屋裏備着用於滅火的水缸一照,似乎連平靜的水面都被他的這股傻氣吹的皺瀾起來。

    “呸!”

    知道自己這輩子估計都成不了李世民那樣: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會給人一種鶴立雞羣的高貴感覺。蕭寒很沒公德心的朝缸裏吐了口吐沫,悻悻然的走出房間。

    推門而出,這時候,旁邊的一間房子正好也有兩人互相擁擠着走出,等看到蕭寒,三人六目相對,皆是一臉的錯愕。

    蕭寒不用說,模樣本就不甚出衆,再穿上這麼一身衣服,活脫脫的鄉下佬。

    而另一邊,與愣子擠在一起的小東生的削瘦,穿一件大號衣服跟披風一樣,整個人都直打晃,活脫脫潑猴偷了袈裟。

    至於愣子,也不知道這傻小子是怎麼想的,自己多胖不知道?偏偏穿了一件小號衣服,跟緊身衣,夜行服一樣!白花花的肚皮都露出好大一截!他不當豬八戒,都委屈了這副尊容。

    三個人如今站在一起,好傢伙,整一套西天取經的班底!就差來個唐僧帶領他們啓程取經了。

    “哈哈哈……”

    短暫的錯愕過後,蕭寒終於忍不住,指着倆人哈哈大笑起來,而向來知道他心意的小東很快也明白了過來,跟着一起咯咯咯的笑個不停,只留下摸不着頭腦的愣子,以及大眼瞪小眼的任青,管事等人。

    “侯爺?咱們去不去工坊……”

    管事看着笑的跟發癔症一樣的蕭寒,眼皮子上下直跳,小心的上前問了一句,在得到確切的答案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領路。

    ————

    受限於這個時代的明火照明方式,這座建造在半山腰的工坊,依舊把實驗室和工坊都放在了露天明面上。

    對此,那個話癆管事很惋惜的搖頭,告訴好不容易纔止住笑容的蕭寒:就在那座大殿佛像的後面,就有一個極爲寬敞的天然洞窟,可惜裏面沒辦法採光,太黑了,所以只能充當倉庫使用。

    當然,對於這一點,他告訴蕭寒也沒有用。

    像是防爆燈那種高級貨,還不是蕭寒這個半吊子所能做出來的!

    而要想採用油燈照明的話,那座佛像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白日飛昇,給後世留下一個新的神話傳說。

    摸過了被匠人親切稱爲鐵姑娘的大鐵柱子,蕭寒在管事的引領下,挨個工坊的房間都轉了一圈。

    其實,在蕭寒看來,這裏的一切,跟三年前的西院沒什麼太大區別。

    三年前,西院初創,一切都是最原始的狀態。

    過不因爲有蕭寒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作弊器,在過後的三年裏,不管是研究器具,還是研究成果,都絕不是如今的這裏所能比的!

    今天在來這裏之前,蕭寒就聽西院的人跟他吹噓過:小李子當初定下每半年一次的成果彙總,西院從來都是第一!壓的東院死死的,根本看不到一點翻身的希望。

    就連主管東院這裏的人,都因此引咎辭職了好幾位,甚至到最後,主管一職,都成了無人敢接的燙手山芋!

    對於這個現象,蕭寒其實也是早有預料,甚至心中還有些小小的得意。

    他不是聖人,也有着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慾!

    當初東院的突然建立。

    與其說是爲了不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不如說是小李子的帝王心術在作祟。

    在帝王的世界裏,哪怕是與自己再親密無間的兄弟,也不可將這麼重要的帝國命脈交給他一個人統轄,所以東院才,應運而生。

    只不過這座由帝王心術而出現的產物,明顯幹不過前知五百年,後知一千年的蕭寒。

    只是短短的三年時間過去,它的地位就已經尷尬到了極點。

    像一開始那般,指望用它制約西院?

    別逗了,只能生產加大號大菠蘿的東院,連給西院提鞋都不配!

    提供備用武器?

    貌似新火衛自從裝配成軍,就沒用過它製造出來的東西,不是不好用,是怕殺敵一千,自損兩千……

    撤銷它?那麼多知曉機密的匠人,管事怎麼辦?還能全殺了?

    所以李世民在很早前就發現這一點後,爲此頭疼了好久,到最後,還是決定一併交給蕭寒。

    這樣既能讓工坊再延續下去,也可以爲三年前,分立兩院的餿主意劃一個句號。

    同時變相的告訴蕭寒:看,我還是信任你的,看,這東西,不都全部給你管嘛!

    當然,對於這裏面的道道,蕭寒也不想分的太清楚。

    人生煩惱多半都是計較的太清楚,自既然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背叛小李子,所以還是糊塗一點好,糊塗是福,難得糊塗嘛……

    圍着各個工坊走了一圈,等走完最後一間,恰好也到了飯點。

    山崖邊上,幾個膀大腰圓的匠人搖着轆轤,將一個碩大的竹籠從山下提了上來,竹籠裏面,就是一份份用木質餐盤裝的午飯。

    在這處彷彿被刀切去一塊的半山腰上竟然還有泉眼,這一點是蕭寒沒想到的。

    虧他剛剛還在尋思那個三個和尚沒水喝的著名電影,感情當初建寺院的時候,人家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並且來了個一勞永逸,直接找到了一個泉眼!

    藉着清涼的山泉水洗淨了手,蕭寒甩着手上的水,晃悠到了發放午餐的地方。

    火器工坊的餐飲向來不錯,甚至比衙門裏的公餐都強上幾分,這一點,也是蕭寒當初拍板定下的。

    因爲地處偏僻,乾的活又隱祕,所以這裏的匠人長年累月的不能跟家人團聚。

    在這種情況下,換做任何一個人,心裏都會有些情緒,所以每天的喫食,就顯得尤爲重要。

    試想一下,要是把你關在一個地方,不準外出,不準見家人,每天都要幹活,喫的還是豬食,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生無可戀了吧?

    所以,火器工坊不僅每天喫三頓飯,這三頓飯還做的很考究。

    不說每頓都大魚大肉,卻也差不了多少,甚至中午和晚上,還各有二兩小酒做調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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