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了唐儉這隻老狐狸的曲意奉承,不知不覺間,桌上的頂級美酒,全部都進了烏力罕的肚子。

    等烏力罕下意識的端起碗,碗裏卻滴不出一滴酒的時候,他的眼神,也由一開始的清明,漸漸轉爲迷離!

    “你家侯爺,好像也沒……沒什麼神奇的,就是……就是運氣好點罷了!不過這酒嘛,確實好,夠勁!”

    攬着唐儉的肩膀,烏力罕吐着酒氣,嘿嘿的笑着,言語中不時流露出對那位傳說中,同齡人的不屑!

    唐儉強忍着那股在鼻端不斷迴盪的濃郁酒氣,笑着跟着附和:“什麼神奇不神奇的?那都是時運使然!用我家侯爺的話,站在風口上,豬都會飛!”

    “站在風口上,豬都會飛?哈哈,妙!”

    聽到唐儉再次貶低家主的話,烏力罕迷離的眼神也跟着閃過一抹亮光。

    好像他已經看到了萬里之外,一隻肥豬正努力在大風中飛翔,或許有一天,他自己也能穿上戰甲,跟叔叔一樣,殺到那頭肥豬的面前?把他一把拽下來,然後搶走他的一切,包括身上的種種光環?

    想象着腦海中的畫面,烏力罕抑制不住的囂張大笑起來。

    而此時的他卻沒有發現,唐儉的臉上也出現一抹冷笑:就你這個熊樣,還想跟蕭寒那個變態鬥?人家估計只用一根指頭,就能耍的你團團轉!

    ‘站在風口上,豬確實會飛’是他說的!但是後面還有一句:‘可往往最難的不是飛不飛的問題,而是怎樣站在風口,以及敢不敢邁出最後的那一步!’

    再說了,那傢伙就不是一隻豬,而是一個人精,一個粘上毛,比猴子都精的人精!

    笑聲漸漸落下,看到烏力罕開始變得有些昏沉的模樣,唐儉感覺火候有些差不多了,再不辦事,這小狼崽子就該睡着了。

    “哎……”

    趁着烏力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時,唐儉晃着手中還剩下一半的水囊,故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你……你怎麼了?”

    果然,唐儉這聲刻意加重的嘆息,引來烏力罕的注意,年輕人強打起精神,瞪着發紅的眼珠子看向自己這位“新朋友”。

    唐儉側過腦袋,看了烏力罕一眼,然後轉回頭苦笑着說道:“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你的叔叔偌大的英雄,我竟無緣一見,沒辦法請他喝一杯美酒,實在是有些遺憾。”

    “嗤嗤……”

    烏力罕突然癡癡的笑了起來:“哎,我以爲什麼事?等過兩天,商隊去了王帳,我領你去見見他不就行了?”

    “啊?真的?”

    唐儉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不過很快又從驚喜變爲糾結,皺眉望着水囊道:“可是,美酒就剩了這麼多,我拿着這些剩酒去拜訪他,是不是有些失禮?”

    “這個……好像也是個問題。”烏力罕聞言,也跟着看向那扁扁的酒囊,然後懊惱的錘了錘腦袋:“早知道,我就該先請他過來,然後一起喝的!”

    “哦?這裏距離你叔叔的家不遠麼?”唐儉從烏力罕一句話中聽出些什麼,心中一喜,臉上卻裝出不動聲色的模樣問道。

    “不遠!騎着快馬,來回也就一個多時辰!前些日子我爹傷了腿,他還來過這裏,埋怨我爹不聽他的話在家老實待着,非要自己跑去前線。”

    烏力罕搖着頭,說着說着,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也沒喝過這麼好的酒,原本高興的神情當即一滯,苦着臉擡頭望向唐儉:“客人,這個酒,真的就這麼點了?我爹好像也沒嘗過這麼好的酒。

    “哎,這種天字號美酒,總共就這麼一水囊,本來還是我留着準備自己解饞,結果到頭來,也是一滴都沒捨得喝!”

    搖着腦袋,唐儉一副懊悔的模樣,看的烏力罕臉皮更紅了。

    確實,剛剛的酒,全部都被他喝了,面前的酒主人是多了沒有,少了沒有,一滴也沒有喝!

    “這……”

    面紅耳赤的烏力罕張了張嘴,剛想要說聲抱歉,身邊的唐儉卻搶先咧嘴一笑:“不過好在這酒是被你喝了,不虧!絕對不虧!要是真被我自己一點點偷喝,那才叫糟蹋了!我這種人,喝點商隊帶的酒,就挺不錯了!”

    烏力罕聽到這話,頓時感覺有些熱淚盈眶!心中對唐儉的好感,更是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這是多好的人啊?寧願自己不喝,也要給朋友喝!再想想自己,有什麼東西,只顧着自己享受,哪能對的起這些爲自己好的人?

    “不成!我得去給叔叔和爹爹嚐嚐這酒的滋味!”

    想到這裏,烏力罕扶着矮几,搖搖晃晃的起身,這就想要往外走。

    唐儉見狀,連忙起身和那個突厥姑娘一起扶着他,說道:“不急,不急!先給族長大人嚐嚐,至於你的叔叔,等過幾天去王帳的時候,咱們再一起去拜訪!”

    “不行!”腳步踉蹌的烏力罕用力搖搖頭,含糊着說道:“這麼好的東西要是被別人看到,絕對放不了那麼多天!我現在就去請叔叔過來,你,去把我的馬牽過來!”

    後面這句話,烏力罕是對突厥姑娘說的。

    唐儉雖然在一邊又趕緊勸了幾句,卻不知是忘了,還是其他什麼,始終不攔去牽馬的突厥姑娘。

    馬,很快就牽了過來。

    烏力罕費力的爬到馬背上,還不忘把那半囊美酒要過來,揣進懷裏。

    他這是怕叔叔不信,因爲自己誆他,不肯跟自己前來。

    “你啊,真是心急!”唐儉扶着烏力罕的腿,一個勁的搖頭嘆息:“好吧,我也不攔你,你注意安全,我再去商隊弄點其他的好酒,好菜來招呼客人!”

    “嘿嘿,放心,沒…沒事!”烏力罕張嘴打出一個酒嗝,朝着唐儉揮揮手,一夾馬腹,快牙就衝向了草原。

    “噠噠噠……”

    馬蹄聲漸漸遠去,烏力罕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不見。

    還在帳篷前面揮手的唐儉不怕他會摔下馬來。

    幾乎是從出生起,就在馬背上過活的民族,別說喝醉了,就算是睡着了,也不會從馬背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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