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很想告訴蘇定方:現在的紙張在製造過程中,不光會被加入各種各樣的尿液來中和紙漿的酸鹼度,還會加入一些奇奇怪怪,難以名狀的料物來進行漂白,所以這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喫的。

    不過,在看到看喫的一臉悲憤的蘇定方後,蕭寒最後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他這個事情。等到一會喫飯的時候,最好在喫到一半的時候,再告訴他……

    “嗷~蕭寒,你大爺的!”

    晚飯時,安靜的營地如願以償的響起一聲怪叫,緊接着不少人就看到蘇定方面色慘白的捂着嘴,奪路而逃!

    至於背後蕭寒,這時已經笑的前仰後合,幾乎要一頭栽倒在火堆裏。

    “他怎麼了?”

    或許是被蘇定方弄出的動靜所吸引,柴紹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一臉古怪的看向蕭寒。

    他雖然不知道蘇定方這是怎麼了,但卻隱隱猜到這事跟蕭寒岔不開關係。

    “哈哈……哈哈,沒事!他太高興了!”蕭寒看着遠處扶着樹狂吐的蘇定方,捂着脹痛的肚子,臉上眼淚都笑了出來。

    再讓你丫的棺材裏伸手,死要錢!活該!

    “太高興了?”柴紹聽了蕭寒含糊不清的回答,不解的撓了撓後腦勺。

    他怎麼也沒法將遠處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瘋狂嘔吐的蘇定方與“高興”倆字扯上聯繫。

    “他高興什麼?”

    “高興要賺錢了!”

    “賺錢?”

    “對!我剛剛告訴他,在玉門關以西有個大鹽礦,讓他跟我一起參股去挖鹽,結果他一高興,就成這樣了。”

    “呃,等等,你說什麼?鹽礦?!”

    這邊,聽到鹽礦兩字,柴紹的眼睛嗖的一下亮起,哪裏還顧得上蘇定方,直接上前一把撈起蕭寒,吐沫橫飛的怒道:“這等好事!你竟然不叫上哥哥我!還是不是兄弟!”

    “是,是兄弟!”

    蕭寒那料到柴紹會突然變臉?被噴了一頭吐沫,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識趣的舉起雙手:“咳咳,本打算這就去告訴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嗯,這種好事,怎麼能少了您呢?”

    “哦?那老夫呢!有沒有老夫的份!”

    “哈哈,還有我!藥師兄,我就說這小子沒那麼容易頹敗,你還不信,非要拉着我過來,這不,人家都開始想着怎麼賺錢了!”

    蕭寒話音未落,黑暗中又是幾道聲音傳來,聽到這些熟悉的聲音,蕭寒怎麼能不知道這是李靖,李道宗他們來了?

    “大將軍?”

    趕緊一把拍開柴紹的熊掌,蕭寒瞪大眼睛朝聲音傳來處看去,果然,在那裏,李靖,李道宗,徐世績三人正提着酒罈子,笑吟吟的朝這裏走來。

    “你們怎麼都來了……”

    看着聯袂前來的幾人,蕭寒說着說着,突然眼眶一紅,彷彿有種東西梗在了嗓子眼,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他如何不知道這幾人,是怕自己因爲貶斥的事情而鬱悶,所以特意帶着酒前來安慰自己的?而能讓最看重軍法的李靖破例帶酒,這份殊榮怕是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可以享受了吧?

    “哈哈哈!”

    李靖笑着來到蕭寒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同時將一罈子好酒塞到了他的手上:“聽說你受傷了,特意帶點消毒劑來給你消消毒!不過看你這樣子,好像用不上了?”

    “用的上,用的上!”蕭寒託着人頭大小的酒罈子,原本不算沉的酒罈子在這一刻似乎有千斤之重。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朝着幾個人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正好,小子受傷後沒事幹,琢磨出一樁好買賣,不知道幾位將軍有沒有興趣一起?”

    “哦?那是我們來得巧了?”李道宗促狹的看了蕭寒一眼,將他看的臉皮都漲紅了起來。

    這也難怪,發財的時候沒想到人家,現在看到人家對自己好了,纔想起叫上人家,這種勢利行爲,讓蕭寒自己都感覺羞愧難當。

    好在,李靖還是厚道的,見蕭寒訕訕的模樣,笑着開口對李道宗道:“行了,別逗他了!咱們來是找他喝酒的,什麼買賣生意的,暫且不談!家裏又不是揭不開鍋了,做什麼生意!”

    “哈哈哈……”李道宗也是個妙人,看着蕭寒漲紅的臉龐,忍不住跟着哈哈一笑,也再不提此事,只是讓身後的親兵將幾樣喫食拿出來,準備用來下酒。

    “幾位大將軍,這不是一門小生意!”看着幾個親兵忙碌着將一樣樣食物擺在面前,蕭寒越發的心境難安,最後終於長吸一口氣,對着李靖幾人說道:“以小子的計算,如果這門生意運營得當,足可以惠及子孫後代!而且,這是一門難得的正經生意,於國於民,都有好處!”

    “於國於民都有好處的生意?那還叫生意?”李靖聽了蕭寒的話,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沉聲問道。

    畢竟在他心中:商人,還有做生意這東西,從來都不是什麼好的詞彙!

    高買低賣,掠取錢財的行爲,怎麼能稱得上是利國利民呢?

    “真的利國利民!”蕭寒堅定的點點頭,他知道李靖對商人有偏見。

    實際上在這個時代,不光是李靖,還有很多人對行商都有偏見。

    這些人認爲商人不事生產,只用倒賣差價,就可以賺取大筆錢財,是投機取巧的行爲,奸商,奸商,也是由此而來,但是他們卻從沒想過,經商,本來就是一種特殊的生產模式。

    “大將軍想想,那些商人並不是不事生產,只是他們的生產,與那些農人不同!因爲有些財富,並不僅存在於百姓之中,還存在這天地之間。

    比如剛剛我說的鹽礦,它在那裏,卻從沒有人去開採它,這時候它的價值就是零!

    但如果有商人前去,將它開採出來,不管是賣給本國百姓,還是賣給周圍的異族,它就是有價值的東西!

    而在開採,售賣的過程中,商人付出了勞動,這代表它就是一種生產!

    經過這種與種地,養蠶所不同的生產,百姓得到了鹽,僱工得到了工錢,國家得到了稅收,他們自己也得到了利潤!

    在這其中,沒有任何一方的利益得到了損失,但是所有人都得到了好處,如何不算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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