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爺爺現在就在這等着!”

    “……程匹夫!”

    “爺爺在此,孫子叫我作甚?!”

    侯府後門。

    在一羣賓客的注視下,侯君集臉色鐵青,指向程咬金的手都在哆嗦!

    而程咬金一夥人則哈哈大笑,喝的通紅的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來啊!打啊!怕你啊!

    別說這是在長安,就算是在金鑾殿上,也不是沒打過!不要以爲你當了什麼狗屁兵部尚書,老子就不敢打你!真算起來,王爺也照打不誤!

    “哎,大家都消消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眼看侯君集怒髮衝冠,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他後面的賓客中,終於有人看不過,出來想當這個和事佬。

    不過,此人剛剛站出,程咬金身後的劉弘基就跳了出來,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頓怒罵:“許敬宗!你算個什麼東西!以前收拾你沒夠?一個就知道耍嘴皮子的,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劉弘基,你……”

    老劉這話罵的可是一點情面都不講,來人當即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跟個變色龍一樣!

    就在蕭寒以爲他要翻臉回罵的時候,此人最後竟丟下一句:“你這莽夫,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然後灰溜溜的鑽回到了賓客羣裏。

    “我勒個去,這許敬宗也太能屈能伸了吧?”蕭寒抓着成九,目光詭異的看向溜走的許敬宗。

    怪不得能成爲大唐第一奸臣,這養氣的功夫,也是沒誰了!被人指着鼻子罵,都不帶還嘴的!

    “劉弘基!你別太過分!”

    這邊,許敬宗溜走,其他人卻不幹了,尤其是一些赴宴的言官,此時臉都綠了!

    他們也都喝了不少酒,聽到劉弘基的話,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自己。

    什麼叫做耍嘴皮子的?寒顫誰呢?映射誰呢?我們言官不靠嘴皮子喫飯,難道跟你們這些牲口一樣,靠刀子喫飯?

    一羣言官氣不過,紛紛藉着酒勁出言聲討劉弘基。

    而劉弘基見狀,更是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對着衆人哈哈大笑:“老子就過分了,有本事來咬我!”

    御史言官鄭文聞言大怒,指着劉弘基爆喝一聲:“姓劉的!”

    “哎~”劉弘基態度惡劣的掏了掏耳朵,學程咬金的模樣答道:“爺爺在此!”

    “……”

    沉默,寂靜!現場靜的連片樹葉落地都能聽清!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一隻靴子帶着呼嘯的風聲,從賓客中飛了出來:“劉弘基,我去你祖宗!”

    ——————

    大戰不可避免的開始了!

    只是連蕭寒也沒想過:引發大戰的,竟不是王詩龍,也不是侯君集,而是他請來的賓客!

    再看那隻被劉弘基躲過的靴子,好像還有些眼熟,應該,大概,也許是剛剛溜走的許敬宗腳上穿的!

    果然,千古大陰貨!一隻靴子,就能引發一羣頂級大臣的互毆!

    “啊……”

    “疼……”

    昏暗的燈籠下,兩幫喝的半醉的大臣們混戰在了一起!

    其實說是混戰,不如說是程咬金這些人在逮着對方打!

    侯君集這裏,除了他一個還能招架幾下,其他的書生文人,除了一腔熱血,再就什麼都不剩了。

    真的,什麼都不剩……

    比如劉弘基,這丫的把鄭文的袍子都撕了,就給人家留了一條兜襠褲!

    也幸虧這時候是夏天,冬天的話,就鄭文這文弱的身體,凍也凍死了。

    “蕭侯爺,咱怎麼辦!”

    成九看着面前大戰的場面,激動的渾身都在打擺子,只恨不得自己也衝上去踹上兩腳!太他孃的熱血了!

    “怎麼辦?看着!”

    旁邊,蕭寒白了成九一眼:多麼傻,不!多麼楞的青年啊!

    這是什麼?

    一羣朝中大臣互毆!

    你一個小小巡街武侯還想參合?

    沒看侯君集捱揍了,他的那些家丁也只敢上前用身體護着,絕對不敢還手?你上去打他們一下試試,回頭搞不了程咬金,還搞不了你了!

    大戰還在持續。

    蕭寒小心的躲在劉弘基等人身後,見到某個倒黴蛋不注意,他就上前偷踹兩腳,如此一來,倒也戰果斐然,成功撂倒兩個!

    只不過,他還是感覺有些可惜,今早帶的那柄象牙勿板跟朝服忘在了一起,要不此時絕不止放倒這麼兩人。

    “住手!住手!當街鬥毆!該……”

    大戰正酣,衚衕口,有一隊巡街武侯聽到聲音,終於姍姍來遲。

    不過等他們衝過來,看到打成一團的大臣後,當即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這,這什麼情況?這幫人,怎麼會在這裏打起來?

    “吳哥!”

    蕭寒這邊,成九看到熟人前來,急忙想上前打招呼,不想那些武侯瞪了他一眼,齊齊轉身。

    “呔!小賊?敢在太平坊偷東西!休走!”

    眨眼間,一羣武侯消失的乾乾淨淨,留下成九對着空蕩蕩的衚衕傻傻瞪眼。

    “腿腳快?確實,夠快!”

    不提這些被嚇得落荒而逃的巡街武侯,後巷的戰鬥這時已經接近了尾聲。

    侯君集背後的賓客畢竟不可能全部爲他出手,尤其是一些能打的武將,在新上司和老上級兩邊掙扎良久,最後幾乎都選擇了兩不相幫。

    不過,這些人自以爲的明哲保身之道,在蕭寒看來卻無比的愚蠢。

    混官場,最忌諱的就是牆頭草!搖來擺去的最終下場,一定是兩邊都討不到好,被兩邊記恨!

    這樣的話,還不如鐵了心跟一方走到底,這樣哪怕輸了臉上也好看些。

    “哎喲……”

    “嘶……”

    煙塵散去,現場一片狼藉。

    作爲事件的引子,鼻青臉腫的王詩龍趴在門角,怔怔的看着前面躺倒一片的大臣。

    這,這好像跟他在家中學的不太一樣?

    大臣,不是該用計策,用陰謀來搞垮對方?怎麼現在這麼直接?用拳頭?

    “喂,還你們的鞋!”

    就在王詩龍還在迷糊之際,一隻靴子凌空飛來,正拍在他的臉上,很疼,很臭!?

    憤怒的將這隻靴子甩開,眼前,蕭寒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連串的大笑聲在後巷不斷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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