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騰飛之路 >1638 最後一次機會
    一把推開面露尷尬的少年,吳家老三背起車廂裏的父親,轉身大步向醫院裏走去。

    而原本圍在他身邊的一羣票販子,見狀也都只是惋惜搖頭,卻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蕭寒雖然沒有辦法杜絕黃牛,但是他給這裏立下的一條條規矩,卻也無人敢觸碰,尤其是強買強賣,一旦被抓住,後果極其悽慘。

    “走吧,散了吧!”

    “呸!讓你搶我生意!活該!”

    “哼哼,小六子,你昨天不還說老父親不行了?今天怎麼老孃也不行了?”

    “滾,小爺的爹孃死多少年了都!”

    眼看吳老三頭也不回的走進醫院,擠在門口的一大羣人頓時也失了希望,開始相互埋怨着尋找下一個目標。

    畢竟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每天都在上演着生離死別的醫院,也不過是他們一個謀財的場所罷了,與做工的雜役,腳伕,一般無二。

    “咳咳,顏師,我們進去吧。”

    不遠處,蕭寒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催促顏之推也離開這裏。

    或許作爲一個後世人,他對面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甚至攜屍喊價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但是作爲一個守舊的唐人,還是一心教人向善的顏之推,蕭寒真怕他接受不這狡詐的人心,繼而認爲這裏是一處藏污納垢之地。

    不過,讓蕭寒沒想到的是,見到這一切的顏之推卻只是輕嘆一聲,搖搖頭,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一心向善,並不代表顏之推見不得罪惡!

    恰恰相反,顏之推一生見到的險惡,已經不是蕭寒所能想象得到!

    正如地獄裏的那位地藏菩薩一樣,身處罪惡之中,感受罪惡之人,才能最終有辦法度化他們,引人向善。

    ——————

    蕭家莊子這所醫院很大,非常大!

    大到足以顛覆所有唐人,對於他們印象中醫館的認知!

    一排排水泥磚石的小樓,層層疊疊的排列在一眼望不到邊的大院裏。

    哭泣聲,詢問聲,焦急聲,甚至嬰兒的啼哭聲,都在這裏匯聚成一副別樣的衆生百態。

    吳家老三揹着父親,在這裏面轉悠了很久,期間還問了好幾個人,這纔在一個好心人的指點下,找到了華老頭的診室。

    華老頭的診室與其他地方一般無二,除了門口懸掛着一個華字木牌,再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如果不是提前所知,實在讓人很難相信:他就是這所醫院的院正。

    “華先生!求你幫忙看看家父這病能不能治好!”推開門,將一路顛簸,連話都說不出的老父親扔在診室的椅子上,吳老三趕忙來到華老頭面前諂笑拱手。

    “這是你父親?”

    華老頭此時正在低頭在一張紙上寫着什麼,聞言擡起頭,看看奄奄一息的老吳頭,又看看臉上絲毫沒有擔心之色的吳老三,眼底深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劃過。

    “他當然是俺父親!長安城那麼多人都認識俺爺倆!”吳老三沒有看出華老頭的不同,依舊嘿嘿笑着,甚至中間還不忘回頭瞪一眼老吳頭,想讓他證實一下與自己的關係。

    可老吳頭此刻都已經只剩半條命了,只顧着捂着胸口劇烈喘息,哪裏還能說出話來?

    “好,我知道了!”

    眼看吳老三面色難看,伸手想要去拽他父親,華老頭輕嘆一聲,放下筆,擺手示意道:“你去把他放在這張牀上,我先給他診脈!”

    “啊?還要診脈?”

    吳老三聞言卻猶豫了一下,隨後試探着道:“俺聽說您鍼灸功法了得,不如直接給他扎幾針?”

    “胡鬧!”華老頭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不先診病,如何能施針?萬一有所失誤,傷了人命,到時候該如何補救!”

    “俺倒想你真能要了老東西的命,也省的俺動手!”吳老三被罵的縮了縮脖子,在心中連連暗罵,不過表面上還是誠惶誠恐。

    一邊道歉,說老父親病倒,自己太過於心急,一邊麻溜的將抱父親到了華老頭旁邊的牀上,期間還不忘拽出父親乾枯的手臂,好方便華老頭診脈。

    怒氣衝衝的華老頭見狀,本皺着眉頭還想說句什麼,不過再想到之前蕭寒的囑託,只得輕嘆一聲,將手輕搭在老吳頭乾枯冰涼的手腕上。

    “氣血淤積,肝氣鬱結,熱厥而亡陰……”

    診室中,華老頭微閉雙目,緩聲敘述病情。

    但吳老三一向不學無術,哪裏能聽懂他的話?雲裏霧裏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咳嗽一聲打斷道:“咳咳,華先生說的這些俺聽不懂,要不您給父親來幾針?不行開服藥,我去煎了給父親服下?”

    “此病最好靜養,再輔以看護人的悉心照料!”華老頭微閉的眼皮抖動兩下,試圖再給吳老三最後一次機會。

    但是,吳老三這時想着事成之後的榮華富貴,哪裏還有其他?聞言趕忙再次說道:“靜養,照顧那是一定的!但是華先生您看俺們好不容易來這裏一趟,總得抓點藥吧?”

    “那好!”聽到這話,華老頭總算是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深吸一口氣,對吳老三說道:“你先出去,我給你父親施針!”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吳老三見華老頭總算答應施針,立刻強壓着心頭的狂喜,連連點頭朝外走去,最後還不忘將房間門悉心關好。

    “好了,進來吧!”

    在房間外度日如年的等了許久,終於,屋裏再次響起華老頭疲憊的聲音。

    “好了?”本蹲在門口的吳老三聽到聲音,立刻從地上一蹦而起,顧不上腦袋因爲失血而造成的眩暈,一把推開房門,衝進診室。

    診室內。

    華老頭額頭有些冒汗,雙手微微顫顫的站在牀邊。

    而牀上,吳老頭此刻全身卻被一張白幔覆蓋,無數銀針微微顫顫的插在其上,就連被白幔覆蓋的臉上,也插了不少,除了脖子處空着,幾乎是用銀針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

    “咦?這鍼灸爲什麼還要隔着布?”看到這等詭異場景的吳老三嚇了一跳,有心想問,那邊華老頭卻疲憊的朝他指了指:“你在這裏照看一下,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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